关于溥仪的同性恋问题,其实在《我的前半生》中就有记载,但比较隐晦,如向太监嘴里尿尿。由于当时的历史条件和溥仪本人的自尊心,贾英华不可能坦然道出实质。溥仪与婉容、文绣、谭玉龄等人的畸形的家庭生活一直笼罩在溥仪性无能的阴影下。鉴证这个问题需要确凿的证据,贾英华收集到溥仪当年的病历,其中有完整的记载:“患者(溥仪)于30年前任皇帝时就有阳痿,一直在求治,疗效欠佳……有吸烟嗜好,曾三次结婚,均未生育。”
他采访过的很多人对此都有不同程度的证实。其中和贾英华作为“忘年交”的老太监孙耀庭,曾伺候过溥仪。虽然二人交往20多年,但老人一直为“避圣讳”不肯道出真相。直到他临终前不久才告诉贾英华说,溥仪是“水路不走,走旱路”,这是当年宫中很多人都知道的隐情,像溥仪的乳母、婉容的贴身女仆都清楚。而且指出溥仪同性恋伙伴叫王凤池,长得唇红齿白,这个人的照片现在贾英华手里。其他如伪满时溥仪的侍卫等,都说过溥仪“不能人道”。还有就是溥仪的英文老师庄士敦,也是一名同性恋者———这是贾英华在10多年前访英时找到佐证的。溥仪和李淑贤婚后因他的性无能险些离婚,这也为李淑贤的回忆录手稿所印证。
贾英华说:“溥仪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皇帝,他的传奇一生,应该说是折射了中国这一段特定历史的进程。毫无疑问,研究溥仪的复杂人生对于认识这一段历史轨迹,具有不可替代的独特历史价值。客观地看,探究溥仪畸形的人生,其中不可回避的就是他的畸形的性人格。在后半生的短暂的几年中,他的婚姻是不可忽略的极重要的内容,如不解密,就难以理解他的人性和复杂的人格特征。”
末代皇帝妻子曾当过舞女,历经三次婚姻
在以往许多记载溥仪最后一次婚姻的文章中,众口一词地说李淑贤是个从小失去母亲的孤儿,长大做了护士,自食其力,这也是溥仪选择她做妻子的原因之一。这些记载并没有错,但据贾英华《解密》一书向世人公开昭示———李淑贤是个社会背景十分复杂的女性,曾做过舞女,有过三次婚姻。第一次离婚的前夫是反革命,解放后被镇压;与溥仪结婚一年多前,她与第二个丈夫刚刚离婚不久;之前她曾与日本特务一度姘居。
关于李淑贤的身世,贾英华是从后来经过艰苦采访并从第一手的历史档案中证实的。在贾英华与李淑贤的多年交往中,她也多次露出过蛛丝马迹。例如她一次高兴,曾穿上高跟鞋,当面跳舞给他看,那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舞步!平时病弱的李淑贤让他大吃了一惊。她说过去政协经常组织舞会,但她很少陪溥仪跳舞,因为溥跳舞很笨,像大象一样,而且她也不愿意让人看出她舞跳得好。也许,是怕别人问起她的经历吧。
在溥仪与李淑贤的婚宴上,一个曾当过妓女的女士坐上了婚宴的主桌,她被李淑贤称作惟一的“娘家人”。她和其他人证明李淑贤当过舞女的采访记录贾英华还保存着。在李淑贤的《自传》里,她自己写道:“我曾经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一个人到处流浪……解放后男人和女人才真正平等了。”她与溥仪的结婚照里,把两个媒人删去了,这也是李淑贤怕引出她身世的例子。
至于她的三次婚姻,书中披露的原始档案里都有明确记载。《解密》一书将首次公开这些史料。他曾姘居的日本丈夫,其实是一个携带电台潜伏多年的日本特务,曾被我公安机关密捕过。李淑贤虽然时常向政府部门汇报他的日常生活情况,却至死不清楚他的真正面目。
李淑贤在与溥仪结婚前一年多刚刚离婚,婚后两人曾有过不成功的性生活,而结婚刚两个星期,溥仪就尿了血。他曾背着李淑贤到医院注射荷尔蒙,被李淑贤发现后,溥仪给李淑贤长跪不起,说:“你还年轻,找男朋友可以,我不管你,你要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李淑贤提出离婚,溥仪拿起菜刀就要抹脖子,说:“我不活啦……”李淑贤也承认,两人闹矛盾,她曾在溥仪脸上打过两巴掌。溥杰的女儿就曾亲眼见到溥仪脸上被抓出的血道子。
周恩来接见溥仪夫妇,缘为劝解他们不要离婚
溥仪夫妇婚姻矛盾激化,溥仪所在单位全国政协也参与了调解,贾英华曾采访过当时处理他们婚姻矛盾的原全国政协秘书长连以农。此事最后一直汇报到时任全国政协主席的周恩来总理。溥仪毕竟是个世界关注的人物,他的生活状况通过新闻单位向全世界发了通稿,拍了纪录片,此时突然要离婚,这决不是他们两人的私事。
最后是周恩来总理出面接见,劝说李淑贤:“你们没有小孩,我和小超生活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小孩啊。你们不要离婚,就给溥仪当一个保卫者吧。”从此,李淑贤再也没敢提离婚。
后来,“文革”爆发,离婚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但她多次向友人发牢骚,抱怨夫妻生活和她的“一婚、二婚、三婚”的不幸。这在原国民党军统少将董益三的日记里有多处确切的记载。
很多人都有疑问———李淑贤的身世如此复杂,溥仪的身份又如此特殊,在当时的情况下,她怎么能够成为溥仪的妻子?
贾英华回答:“虽然当时审查那样严密,但恰恰是严密之下也有偶尔的漏洞。当时有一个特殊情况,在他们婚前,全国政协也在调查李淑贤的身世背景,等事情弄清楚,他们不但已经结了婚,而且正在闹离婚呢。这正是周总理接见他们的原由。”
溥仪之妻并不是书中的负面人物
贾英华说:“我从少年时代就熟悉李淑贤,我们有近30年的交往,总的感觉李淑贤还是一个好人,她是一个历经坎坷的女人,是在旧社会底层挣扎过的一个女人,难免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她在我的书中也不是一个负面人物。过去我曾对她的回忆和她所讲述的与溥仪的夫妻生活感到有疑点,后来经过采访300多人,搜集了大量书信后,证明了很多与人们的认识不一致或截然相反的史实。我在《解密》一书中力求用客观的笔法写出一个真实的李淑贤。当然,也对溥仪与其他几个妻子的生活做了客观的披露和考证。为此,我运用了一种新的写作体例,每章前半部分是李淑贤的原始回忆,后半部分则是我的调查、考证。这样可以让读者感受到更直观、更真实的历史。”最后,我还是要强调一点,一部传记作品的生命力,能不能经得起历史的检验,最重要的是它的真实性。这部书稿不是随意添枝加叶的小说,而是一部严谨的经过艰辛考证的纯纪实作品。世人如果从中不仅了解了一个真实的溥仪,也能从中窥见到当时那个时代某一特定角度的缩影,那就是我的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