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遗址一瞥
三星堆遗址博物馆
金沙遗址出土的黄金面具
青铜太阳轮
黄金太阳轮
近年来,北纬30度线这条看不见的地球曲线,一直受到人们特别关注。究其原因,是这一带发生过太多的怪异现象和神秘事件。什么埃及金字塔的崛起,巴比伦空中花园、亚特兰蒂斯大陆的消失等等,都是人们至今津津乐道的未解之谜。
同样位于北纬30度的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和成都金沙遗址也不例外。一走进这些古蜀遗址,仿佛进入秘境,那饰有鱼纹的金杖、通高261厘米的青铜立人像、高达65厘米的青铜纵目头像、薄如纸片的玉璋……一件件独一无二横空出世的宝物,令人不能不发出疑问:在4200年前至2300年前,如此辉煌的文明成果是怎么创造出来的?又为何几乎一夜之间,湮灭得无影无踪?
三星堆、金沙一如埃及金字塔,至今未能发现建造者的只言片语,只能依循发掘的文物,窥探远古的流光逝影。当我时隔13年之后,于近日第二次来到三星堆,并且走进新发现的金沙遗址时,我发现,经过近几年的考古研究,当年不少的问号都被拉直了。这些古蜀遗址犹如清澈的历史河流,人们可以由此溯流而上,探寻中华文明之源及其初始的辉光。
两个“太阳轮”意味着什么?
怎么看,眼前的这个青铜物件,都像是一只汽车方向盘。三四千年前哪有汽车的影子?古蜀人不可能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这无疑是一轮光芒四射的太阳,可又为何被包裹在一个密不通风的圈圈里?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这个青铜“太阳轮”,反映出古蜀人什么样的“太阳观”呢?显然他们当时对于太阳是心存恐惧和怨恨的,因此要将其紧紧“锁”住。
与此恰恰相反。比三星堆晚了两千多年修筑的金沙古城,也发掘出一只黄金制作的“太阳轮”。其图案是一轮金色的太阳放射出十二道光芒,四只飞鹤扬起脑袋,翘起嘴壳,环绕着太阳欢快地飞翔。这个表现“太阳礼赞”的宝物,已经作为“中国文化遗产”标志而广为人知。
但人们鲜为知晓的,是这两个“太阳轮”折射出了什么样的历史光影?
古地理学家经过考察研究发现,地球古气候有个2500年至3000年的周期性变化规律。距今7500年至4500年,地球温暖潮湿,适宜万物生长,人类文明也随之发韧。随后的2000多年里,世界范围内干旱连连,洪水滔滔。于是,这时期出生于蜀地的大禹要四出治水,“夸父追日”、“后羿射日”一类的神话开始在民间流传。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古蜀人要在制作祭祀用的青铜礼器时,会把自己恐日惧日的情绪融入其中。
从公元前4世纪以来,地球总的说进入了阳光和熙、天清气朗的“黄金时期”,人类文明随之迈入一个前所未有的繁荣期。“幸福指数”提高了不知多少倍的金沙人,于是通过金光闪闪的太阳十二芒齿和欢快的群鹤,将一种愉悦的心情表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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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含义大相径庭的“太阳轮”既显示出气候变化的规律,也向人类发出了警告:目前,“黄金时期”可能“气数已尽”,多灾多难将会成为未来地球变化的主旋律,我们应当就此早做准备。
当然无需害怕。三星堆的先民们不是在灾害连连中繁衍生息了两千年么?今人的智慧远远超过了古人,还有什么灾难不能战胜,还有什么人间奇迹不能创造出来呢?
都江堰水利工程全是李冰父子的功劳吗?
站在都江堰的鱼嘴分水堤上,俯瞰滚滚岷江在此一分为二,造福成都平原,谁不感慨古人的伟大想象力和创造力?
迄今,一些历史文献甚至教科书上都说,都江堰水利工程,是2000年前秦朝蜀太守李冰父子的功劳。
历史学家们认为,古蜀国先后有过蚕丛、柏灌、鱼凫、杜宇、开明五个王朝。在距今5000年前的蚕丛时期,古蜀人还生活在岷江上游,也就是今天的阿坝甚至更北面的青海甘肃一带。当今游人从成都沿岷江一路上行前往九寨沟,需花半天时间;而当年古蜀人沿相反方向从阿坝移居水草丰美的成都平原,却用了十多个世纪!走出大山的古蜀人,遇到的最大“敌人”就是洪魔旱魃。轮到杜宇执政,他从云南引种水稻,水资源就显得更加重要了,于是任命“外来户”鳌灵为相,领人凿玉垒山,开金堂峡,实现“四六分水、二八排沙”,滚滚岷江水从此分流入沱江,成都平原获得了充足的水源,很快成为当时最大的栽培稻种植区。以后发生的故事,在人们传说中便带上了神话的色彩:鳌灵兴修水利有功,取代杜宇为王,即后来的开明帝。杜宇却化作了杜鹃鸟,每年的清明、谷雨、立夏、小满等季节,飞到田间,发出“布谷、布谷”的催种之声……
传说归传说,事实终事实。“鳌灵首开宝瓶口,李冰不过后来人。”历史记载早有公论。今天的人们在“二王庙”烧香祭拜时,还应当对于中华文明之悠远博大,更添一份敬畏。
古埃及的中国丝绸来自何处?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李白《蜀道难》中的这句断言,是诗人的浪漫,抑或古蜀国的真实情形?
“古蜀文明其实早就与同时期其他文明相通互融。”三星堆博物馆讲解员程静,很会旁征博引,纵对横比,听她的讲解,像是听一位饱学之士讲课。
那尊铜铸的高大立人铜像,连底座高达2.61米,为国内独家发现,但在古埃及、古西亚、古爱琴海、古印度文明中并不鲜见。还有一种青铜人物雕像,高鼻、深目、下颌留有胡须,与古爱琴海人或古埃及人一模一样。
程静领着我穿行于一个个这样的“外来文化因子”之间,它们有的源出于西域,有的来自中国黄河流域或沿海一带。所谓“不与秦塞通人烟”,肯定是个误判。
博物馆门口新立了一块“西南丝绸之路0公里”碑。上面的文字与图案表明,这条丝绸之路,是以三星堆为起点,途经今中国云南、缅甸、印度、巴基斯坦、阿富汗、伊朗、伊拉克、约旦、以色列,最后抵达埃及,全程不多不少整整一万公里。这条蜿蜒道路的艰难险阻自不必说,更为奇特的是,这条商贸之路几乎就是踩着北纬30度线一路走过去的,历史上的四大文明古国,就这么被一条商道串连起来。中国的丝绸、蜀布和黄金,由此流向西域;大量的珍珠、海贝、琥珀等,又沿着相反的方向输入华夏。前些年,人们从公元前上千年的古埃及木乃伊头发上,发现束着一方来自中国的丝绸。当时中国是世界上唯一出产丝绸的国家,而由新疆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尚未打通,木乃伊头发上的丝绸,据推测只可能是从商代就已贯通的西南丝绸之路运过去的。
三星堆和金沙新发现的文明迹象,进一步证实了考古学家苏秉奇先生20多年前提出的中华文明起源“满天星斗”说。从黄河流域到长江流域,从古蜀遗址、山西陶寺遗址到浙江良渚遗址,近年中国新发现的各种远古文明迹象表明,中华文明之源不仅多元,而且早就相互促进,并与外域文化共生互通,散放出群星璀璨般的辉光。三星堆和金沙等“星星”,已经“沉睡数千年,一醒惊天下。”相信不远的将来,还有更多的“星星”会被发掘出来,释放出更加迷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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