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出生活的胡同非遗
博物馆里的老物件,图源网络。
前段时间首博举办了一个老物件展览,看到竹皮暖水瓶、煤球炉子、和面瓷盆……曾经那么熟悉的日常用品时,才突然意识到它们已经悄然远去而成为博物馆的展品,进而惊呼时代和社会发展得太快。
同时也联想,与这些已经消失的老物件一样,随着城市胡同改造和四合院拆迁许许多多依附其中的日常生活场景、生活状态,比如像:大杂院中一家炖肉全院飘香的广告效应;全院合用一个水龙头一边接水一边聊天的亲切;清晨人们排队如厕时的尴尬和无奈……也随之消失。
但这些具有鲜明时代特点和市井风情的场景和状态,对于五十岁以上的人们来讲一定还留有深刻的印象。如果将其放入社会和文化发展的角度去思考和评价,也完全可以称之为"胡同非遗",而值得我们记忆与回味。
为了纪念这些已经淡出生活的"胡同非遗",谨此追记二、三事。
公用电话
西单路口的公用电话亭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今街上是人手一部手机,一边匆匆而行一边滔滔不绝煲电话粥的情景,早已司空见惯。但曾几何时,电话离我们普通百姓简直太遥远了,常常胡同只配有一、两部公用电话,承担着几百户人家的通讯需求。
公用电话一般都安置在常年家中有人、具有责任心且热衷服务邻里的人家,黄底红字的"公用电话"牌子就是其显著标志。电话一般放在一个推拉式小窗户的木托板上,来打电话的人可以通过推拉把电话拿到窗外拨打电话。以三分钟为时限,通话一次五分钱。
辟才胡同里的有公共电话标志的小店
公用电话站除了可以拨打电话以外还承担传呼电话的服务,传呼一次收费一角钱。当接到需要传呼的电话时,看管电话的大爷、大妈就会把来电人和接收人姓名、来电时间、来电内容……记在一张印有固定格式的小纸条上,随后举着小纸条走进某一院落,高呼"传呼电话",院里各户必然静听是不是与自己有关。
如果碰上不识字的受话人,"谁来的?麻烦给我念念。"那传呼电话的大爷、大妈就会述诵一番,其内容瞬间传遍全院,真可谓传达不漏人,传达不过夜,妇孺老幼,人人尽知。
大杂院当然缺乏私密性,但反过来也越发凸显街坊邻里亲密融合宛如家人的和睦景象,如今回想也是饶有趣味的。
街道幼儿园
没有找到幼儿园的照片,但有一张1962年展览路第一小学的学生进行跳皮筋赛的图片。王振民/摄 图源/北京日报
那时候,在胡同中还散布着许许多多的小幼儿园,虽然设备装潢不像现在所谓的亲子班、幼儿双语班、特长班……那么高档华丽。但座落在胡同深处,隐于古朴四合院,院内树荫遮掩,孩子们在老师带领下尽情游戏、唱歌……的街道幼儿园,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原来居住院落的隔壁就是这样一个幼儿园,每天上午和下午都会传来孩子们"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的朗朗歌声,稚嫩童音中充满欢乐和笑声,能够真切感受到他们的天真与快乐。
尤其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在晴朗的日子里,幼儿园的院门会打开,两个老师一前一后拉住一条绳子,胸前别着小手绢的小朋友分列两侧,依次握住绳子排成两队,在老师的带领下犹如行雁习飞,漫步徜徉在静谧的胡同里,老师不时讲解介绍周围的事物,"这是喇叭花","这是路灯"……而成为当时胡同里的一景。
街道卫生站
街道卫生站可以说这是城市中的"赤脚医生",图源7788旧货商城。
街道卫生站可以说这是城市中的"赤脚医生",在医疗条件相对优越的城市里许多人忽视了她的存在,但在每个街道居委会里都曾有这样一个机构,一、两个医务人员,备有简单医疗设备和常用药品,虽只从事打针吃药等简单医疗措施,但对于没有工作单位的老人、孩子还是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最近在打扫房间清理杂物时,无意看到卫生站当年为我的小孩建立的注射疫苗登记卡,上面清楚记录着孩子出生以来注射疫苗的次数、时间、品名以及孩子的基本情况和建议措施。不禁想起当年卫生站医务人员按时到家里为孩子注射疫苗时的情景,是那么负责认真,和蔼耐心,还不计报酬。
胡同卫生站填写的"西城区儿童保健记录",作者刘季英供图。
显然,胡同里的孩子能够健康成长与卫生站医务人员走街串户、登门服务是分不开的。小小街道卫生站是那样的不起眼,但对于最基层百姓的医疗服务还是起到很好的作用的,而让人难以忘怀。
课外活动站
水彩画家黄有维笔下的北京胡同
那时,胡同里还设有课外活动站,主要是寒暑假期间为孩子们提供课外活动场所。
记得当年我所居住胡同的课外活动站设立在一位姓普的老师家里,她家有许许多多的书籍。寒假的时候,我们做完作业就会到她家,一个不大的房间,围着暖暖的火炉或挤在窗前的阳光下,津津有味地翻阅自己喜欢的图书,有时兴致所致甚至忘记了回家。
到了暑假,活动站就搬到另一个大院子里,我们在绿荫下下棋、玩扑克牌、打克朗棋……不仅增长了知识,而且还加强了与其他学校同学的来往。
现在回忆,当初的课外活动站未免简陋,活动未免单一,尽管如此也仍旧值得我们怀念,因为在她的陪伴下,我们度过了一个个懵懂、快乐和有意义的假期。
可能,以上二、三事实在也算不上什么"非遗",但毕竟早已淡出我们的生活,在如今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电子网络时代,人们已经不可能再看到那种简单、朴素而又充满人情味的生活场景和生活状态,已经不可能享受和体味到其中的温馨和乐趣。所以,记录于此,以期共享。
关于胡同里的老物件,您又有哪些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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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谢和声明
本文图片部分源自网络,侵删。
本文源自读者投稿,作者刘季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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