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向往游戏人生来了?我妈知道了一定会打我屁股的。 看来我是中了庄子的毒。 庄子在《庄子.在宥》一文中通过"云将"和"鸿蒙"的对话,把游戏人生描绘为人生的最高境界,真的会把人给懵住的。 游戏和其他一切人类的行为的区别是,游戏除了当下的快感和满足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也不创造任何价值。一群孩子在海滩上堆沙成器,玩得兴高采烈,忘乎所以,在那一时刻,沙器便是他们生命的全部。而转首之间,他们就把这一切扔下不顾了,因为沙器只是在游戏中才有意味。 小孩的游戏好像是无聊的事情。但德国文学家、哲学家席勒却说:"只有当人成为完全的人时,他才游戏;也只有当人游戏的时候,他才完全是人。"当然席勒所说的游戏包含了更多的哲理意味。他是说当人们摆脱了任何外在与内在的压力去做一件自己高兴做的事情时,生命得以恢复到本真的自由状态,生命的内容于是以美的形式呈现出来,这种"游戏"其实就是人生的艺术化。 庄子的"逍遥游"就是指无所拘束而悠然自在的人生境界。人生随意漂流、任心狂放、不知所求、不知所往,中西大家的思想不谋而合。 不过有人会疑问了,没有任何目的也不追求任何价值的游戏人生值得作为一种至高的境界来提倡吗?我们先得来理解庄子的意思: 以庄子的观点看,所谓"目的",无非是生命以外的某种对象;所谓"价值",无非是社会的各种认可。人在追求这一切时,其实是背离于生命自身的。人原本是自然的一部分,与天地万物一样,都是元气所化。自然何尝有什么"目的"?有什么"价值"?自然是自在自足的,不假外求,所以自然是和谐圆满的。人恰恰是有了外在的目的和价值,永远在他人的眼光里去意识和衡量自身的存在,荣亦心惊,辱亦心惊,才失去了自由,而陷入无穷的痛苦和焦虑中。 虽然绝对自由的境界永远只是想象的、纯粹精神性的存在。但这并不是说在有限的程度上,游戏化、艺术化的人生不可能实现。譬如旅游远足,当我们忘情于山水之间时,我们可以暂时摆脱一切现实的利害,忘却社会所赋予的地位和身份,以超然的态度漂浮于人世,无所用心,任意去来,看云起水落木叶飘飞,一无所得而满心欢喜。其实即使在凡俗的每一天里,在普普通通的劳作中,只要我们以平和自在的心态去追求美的生命形态,也可以富于游戏的意味,艺术的意味。 人生本来苦短,何不游戏人生?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任天外云卷云舒。我想这也是哲学家说的游戏人生的一种境界吧,确实令人垂涎向往。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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