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566》不愧是一部神剧,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值得细细思索,比如:
吕芳吐仙丹、嘉靖玩试探、严嵩掉眼泪、朱七磕地砖……徐阶收戏班、柱嫂诏狱站、王妃献血经、发兵擒世蕃……
所谓细小之处见真知,确实如此,前面我们讲完了吕芳吐仙丹和嘉靖玩试探,那么今天就来分析一下严嵩掉眼泪。
鄢懋卿送给了严嵩一个价值二十万两的昆剧班子,严嵩很是喜欢,大家围坐一起听着《浣纱记》,可是听着听着,严嵩突然坐起,掉下了一滴眼泪,这是为何?
一、
严嵩掉眼泪这一出戏,跟嘉靖帝咆哮自己的银子都装进严党的腰包,是交映在一起的。
嘉靖帝得知还有二百万两银子,运往严嵩老家和鄢懋卿老家后,突然暴怒:
“朕的钱,他们拿200万,分朕100万,还要朕感谢他们!”
或许是拍摄手法的渲染,或许是严嵩真的跟嘉靖帝心有灵犀,正在听昆曲的严嵩,猛然坐起。随后镜头便是嘉靖帝愤怒地站立不稳,吕芳急忙扶着,让嘉靖帝保重仙体……
“要不,奴婢这就叫东厂和镇抚司的人包围严府?”
也就在这个时候,严嵩突然闭上了双眼,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这一滴泪蕴含着委屈,蕴含着不舍,蕴含着伤心,蕴含着无奈,蕴含着……
可以这么说,历史上任何一个大人物,走到历史的拐点时,大都是可以预料到的,此时的严嵩仿佛神仙附体,体会到了危机已到。
可是面对这个危机,他又无可奈何,因为严党已经脱离了自己管控。正所谓权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权力没有装进笼子里,严党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控制。
严嵩这一次落泪,已经预料到了危机,所以才会提前备轿,准备迎接嘉靖帝的召唤,才会把自己喜欢的戏班子,送给徐阶,这都是在做最后的准备。
下面我们就来详细分析一下,严嵩也算是经历过大起大落之人,如此坚强之人,为什么会落泪?
二、
首先,我们看一下严嵩是听哪部戏的时候掉的泪,他听的就是昆曲《浣纱记》中的《捧心》唱段:
“脸欺桃,腰怯柳,愁病两眉锁。不是伤春,因甚闭门卧,怕看窗外游蜂,檐前飞絮,想时候清明初过……”
《浣纱记》是相当有名气的昆曲,原名《吴越春秋》,是借助吴越争霸事件展开,是对国家兴亡,人物命运历史规律的探讨。
比较讽刺的是,这部作品中的人物,吴国的伯嚭其原型就是严嵩,这个伯嚭陷害伍员,事夫差,私通越国,接受贿赂。
严嵩同样是陷害忠良,比如杨继盛,比如剧中朱七口中提到的沈炼,吃私贪污,甚至为了自己一己私欲,指使胡宗宪不要跟倭寇决战,成为了明史中奸臣之一。
《浣纱记》一共四十五出,《捧心》是第九出,讲的是范蠡策划把自己的恋人西施送到吴国,迷惑吴王,离间吴国君臣,以达到复国的目的。
而这一出,正是西施恋恋不舍,思念自己的爱人,也为后面即将进吴国做好了铺垫。
显然,严嵩是突然受到了启发,严党已经处于危难之中,而自己此时却在听曲。何尝不是吴王已经被越王算计了,却还在搂着西施,不知危机将至。
严嵩把昆曲比作西施,虽然美丽,可是会要人命,与其留着这个戏班,不如送给徐阶,也了却了这桩祸事。
所以,严嵩掉泪,第一个原因就是,触景生情,得知自己处境艰难,为自己留下了泪。
三、
严嵩掉泪的第二个原因,就是怀念跟嘉靖帝的感情,而这份感情,即将付诸东水。
同样的,《浣纱记.捧心》中的西施,即将与自己的爱人范蠡分离,走向未知的吴国,是死是活尚不得知。
严嵩之所以能做到内阁首辅,其实跟他的一项既能有关,那就是写青词,在剧中也有多处情节予以体现。嘉靖帝这个人,虽然聪明,但是却把大部分精力放到了修仙上,祈求长生不老。
之前也讲过,所谓的青词,就是在藤纸上用朱笔写祝词,这样烧的时候火焰红红绿绿的,给人的感觉就是上天能接收到一样。前面他们烧掉海瑞的供词,说的就是看上天的意思,但是海瑞的急递是带着三根羽毛的,烧起来冒黑烟,这样就造成了上天不愿意看这份证词的假象。
而严嵩,最擅长的就是写青词,几乎每次都让嘉靖帝如痴如醉,陶醉不已,甚至于:
“醮祀青词,非嵩无当帝意者!”
因此,严嵩也坐上了内阁首辅的位置,当上了首辅之后,严嵩的第二个特点逐渐展现出来。
这个特点,其实就是做事认真,既然是做事,那就涉及好事和坏事,好事自不必说,功劳是嘉靖帝的。而坏事呢,其实相当于嘉靖帝的黑暗面,再说白一点,他最擅长背黑锅,背嘉靖帝的黑锅。
像防御边疆,抗击倭寇,充实国库,这些都是好事,需要启用的人就像胡宗宪这样的人才。有些是坏事,像助纣为虐,陷害忠良,贪污敛财等,启用的是郑泌昌、何茂才这样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