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鸥坐在公交车上,身体侧靠在窗口,随着车子的颠簸而轻摇,眼光在远方移动。窗外林立的高楼和街边姹紫嫣红的广告牌,都没能吸引孙小鸥的眼球,因为这一切对她来说,太熟悉了,熟悉的,她能看到这个店铺就知相隔十个门面后的那家是做什么的,而那一靠一停的公交车站她都能倒背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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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她都走了一年了,她每周都会往返一次,虽然这条线路很长,穿越了半个城市,可是她依旧乐此不疲,因为,这条路的那一头,有她的爱,有她的白马王子。
每次车子直奔北方,奔向她心爱的人时,她心里都是喜悦和憧憬。而每次车次南行,她都感动感伤、寂寞、孤独,还有对下次北行的期盼。
孙小鸥还在随着车身摇晃,心却早已飘向公交车的那头,这条线路的终点。今天,她的王子搬新家,那里会是怎么的天地,那里又会住着怎么的人们,那房那屋能否载动他们的爱,他们的情。
男友之前住的那个小屋很小,是个西厢房,十多平方的屋里,阴暗潮湿,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发霉的味道。孙小鸥每次去男友那里,第一件事就是大扫除,全面清理整个房间,可是那种味道始终伴随。
这次男友找的房子会不会还是这样,是不是比原来的还要差。唉!孙小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两个外来打工者,他们要努力挣钱、攒钱,为了他们的将来,为了他们将来有一个宽敝明亮的家,现在他们也只能苦其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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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鸥漫无目的和想着,眼睛再次扫描着熟悉的风景。这时一位白发老人上车来,战战兢兢的向前移动两步,然后驻足在写着“老幼病残孕专座”的黄色椅边,手紧紧的握着其椅背。此时乘务员高声呐喊:“哪位同志少坐一会,给老人让个座,谢谢!”
黄色座椅上的一对年轻恋人正在卿卿我我,头相互依偎着,似乎没有听到乘务员的喊声。
“坐在黄色专用椅的年轻人,请给老人让座。”乘务员直接点名,可是对那对情侣并不受用,他们色肩搭背,毫不理会身边的老人,和乘务员的话,此时车里所有人的眼光都聚光于那对情侣,可他们丝毫没有耀眼的感觉。孙小鸥也将眼神从窗外拉回,见那对情侣没有起身的意思,孙小鸥起身对离得较近和乘务员说: “您让那位爷爷坐我这里来吧。”
过道上站立人们将老人相扶传递到孙小鸥座位旁。
“老爷爷您坐这吧。”孙小鸥早以起身将座椅腾给老人。
“谢谢你,姑娘!”老人看着孙小鸥一脸微笑。
“没什么,我年轻。”孙小鸥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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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鸥身体比较清瘦,手腕很纤细,握在把手上的嫩手似乎没有力度,好象一个急刹车就能将她从车里抛到车外。老人看着清瘦的孙小鸥嘱咐道:“姑娘你握紧点,别摔着。”
“没事,老爷爷,别看我瘦,我还是很有量力的。”孙小鸥对老人顽皮一笑。
“姑娘,你到呢呀,我还三站就到了。”
“我到终点。”
“那等我下车,你还坐这吧。”
“嗯。”
“姑娘心好,将来一定会有好报。”
孙小鸥笑着不语,老人一直到下车都笑眯眯的看着她,下车时还对孙小鸥说谢谢,还对她说,姑娘心好,好人有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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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鸥颠簸近两个小时,终于到了终点站。站牌前一个高个子男孩,见孙小鸥下车,立刻上前接过孙小鸥的包。男孩叫李俊雨,孙小鸥的男朋友。他们曾是同学,在学校里,他们是同学们公认的金童玉女。
“怎么这么久?”李俊雨搂过孙小鸥腰迈步前。
“等急了,路上堵车了。”孙小鸥看到李俊雨,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如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能不急吗?都一周没见到了。”男孩将嘴凑向孙小鸥的耳边,孙小鸥一侧头,男孩落了空。“俊雨,别这样,大街上这么多人。”孙小鸥骨子里是一个传统的女孩,对现代年轻人的一些行为兴虽不反对,但也不赞同,但当街拥吻之类的事她都会巧妙的回避,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李俊雨见孙小鸥躲开,乖乖的搂着她前行,不在就范。因为他知道孙小鸥不会让他得承。
“对了,你寻的新房子在哪,搬了吗?”
“早搬完了,就等着你帮忙布置了。”
“真的,那么快!”
“快吧,同事和房东大姐帮着搬的。”
“房子好吗,快走,带我去看看。”孙小鸥一听搬完了,有些迫不急待,她心里也不希望李俊雨总是住在那阴暗潮湿的小房子里。
“看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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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两个胡同,李俊雨带着孙小鸥在一个红色大门前停下,指着那个僻静的四合院说:“就是这里,怎么样?”
孙小鸥环顾四周,灰色的墙体,高高的院墙,大门右边是一个高大的梧桐树,树上有几只鸟在鸣叫,下面放着一个石桌和四个小石凳。看这的环境比原来的那里好许多,不知道里面的屋如何。
李俊雨轻轻推开大门中的小门,带着孙小鸥进入。一进入别有洞天,四方的露天院落里,铺着整齐的大理石地面,光滑、清洁。东西两侧厢房,共四间屋子。孙小鸥想李俊雨的一定是其中的一间。环顾一下,个各门都紧闭,窗上挂着窗帘,没有一点熟悉的影子,和刚刚入住的痕迹。
“俊雨,哪间是你租的?”孙小鸥向东厢房示意。
“不是厢房,这次住正房。”李俊雨得意的拉着孙小鸥前行,“这屋。”
“真是正房。”孙小鸥这时才注意到正房是开两扇门的,一扇正对着大门而开,一看便知是四间的房子。旁边还有另一间房门,应该是两间房的样子。孙小鸥随李俊雨进去,如真是两间正房,里面的格局也很不错,进门一客厅,里面是一间卧室,还有一间单格出来的厨房。四白落地,地面上铺的是条纹、色彩类似实板的地砖。还有简单的家具,衣柜、沙发。如若再加布置和装饰,还有点一居室的感觉。
“怎么样,这房子不错吧?”李俊雨半卧在沙发上,看着孙小鸥在房间里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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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这要不少钱吧?”孙小鸥边说边向沙发前走。
“价钱还合理,一月三百五,”李俊雨看孙小鸥来到进前,一把将其拉入怀里,“是我一哥们的表姐家,说是平时就她表姐一人,让我帮着照顾照顾,才这价租的。”
李俊雨两面开功,一面向孙小鸥介绍,一边将嘴贴近孙小鸥的勃子,寻其香体,唇顺着孙小鸥的颈向上探索,很快唇就压在孙小鸥的樱唇上,手在孙小鸥的身体上游走。缠绵的拥吻让他们这对数日未见,热恋中的情侣很快进入的麻醉状态。
“俊雨,这个鞋架放我屋闭着没用,给你用吧”门外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可是两个人此时太过热情,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的语声和渐渐清晰的脚步声。
“俊雨,给……”门被推开了,“俊雨,啊!”
两个人这才被声音分开,孙小鸥涨红了脸推开俊雨低下头。李俊雨手还停在孙小鸥身上,看见妇人转过头,看向门便叫:“呵呵,张姐,进来吧,没事。”
“这有客人呀?”张姐两眼直盯着孙小鸥,孙小鸥还没抬头,就感觉到那双眼神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孙小鸥觉得,这个女人并不欢迎她。
“呦,俊雨,你小子还挺有眼光。”女人再次上下打量孙小鸥,这次孙小鸥抬头迎合张姐的眼神,“漂亮是漂亮,就是太瘦了,这要是真……”女人话到嘴边又咽下,因为孙小鸥正含笑望着她,伸手不点笑脸人,女人即便此时想说,也不会再继续了。
“张姐好,孙小鸥。”孙小鸥起身主动伸出右手,女人倒被这孙小鸥的主动惊住了,迟疑一下才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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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鸥,这是我的新房东,以后全靠张姐照应了。”李俊雨也开始客套。
“是呀,以后还请张姐多照应俊雨。”孙小鸥顺水推舟,因为她看到李俊雨说这话时,张姐两眼放光。
“远亲不如亲临,这事不用你们说,我自然会做。”女人又上下打量一翻孙小鸥,然后说,“得了,回了,不打扰你们了。你们也别光顾着亲热,收拾收拾吧。”张姐转身扭捏作态的走了,看着张姐的背影,孙小鸥感觉到这个女人不一般。
虽然岁月在她有脸上留下的痕迹,虽然的她和身体有些丰硕,可是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竟让孙小鸥有一些不安,这不安是出于女人的敏感,还是刚才看她的眼神,孙小鸥一时间自己也说不清楚。
张姐走后,孙小鸥和李俊雨,边聊,边玩,边干活。
从李俊雨嘴中得知,这间房原来是主家和老人居住的。原来老人在的时候,张姐和丈夫还经常回来,老人去世后没多久,丈夫就和张姐离婚了,和一个年轻的女孩结婚了。房子和孩子都留给了张姐,现在孩子在外地上学,一年只回来两次。这个院子除了住户,就只有这第一个独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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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主人很特,招的大多是单身的男人和两夫妻,单身女人和带孩子的她不招。李俊雨这间房前两任房客都是一家三口,第一任房客家的孩子大,都上小学了,住的时间长些;后来这个房客家的孩子小,住了两个月,女主人嫌吵,就将其哄走了。之后说什么也不招带小孩的了。可是这房太大,一个人住价格又太高,好久都没租出去,经人介绍才租给单身的李俊雨。
孙小鸥听着俊雨说着关于房东的一切,边听边频频点头,手里还不停的忙碌着。都说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很快,她们便给一个家收拾窗明楫净,加上孙小鸥给房间做了些简单的装饰,整个房间看起来都那么素雅温馨。
忙碌了半天,两个人做在沙发上欣赏他们的杰作。孙小鸥歪靠在李俊雨臂弯下喃喃细语:“俊雨,这里真好,咱们能有一个这样的家,我就知足了。”
“亲爱的,你放心,我们的家一定比这宽敝,一定。”李俊雨在孙小鸥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房子大小都没关系,有你我就幸福。”孙小鸥将脸贴紧李俊雨的身体。
“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而且会给你更多的幸福,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李俊雨将手伸进孙小鸥的秀发中,感受其柔滑。
“俊雨,你说我们能相守到老吗?”孙小鸥抬头看着李俊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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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你不相信我吗?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再等两年,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家。那是我会让你成为我最漂亮的新娘。”李俊雨轻轻抬起孙小鸥的下颌,唇狠狠的印在孙小鸥樱唇上,象是用此给孙小鸥一个恒永不变的诺言。
孙小鸥那夜没坐上返回的公车,她留在李俊雨新租的房里,这是她第一次住在李俊雨哪里。第二天吃过晚饭后,李俊雨才把孙小鸥送到公交车站,返回单位的单身宿舍。等孙小鸥上车后,才转身回去。
这两天,孙小鸥几次与李俊雨的房东张姐相遇,虽然每次都是很有礼貌的微笑的打招呼,可张姐看孙小鸥的眼神总让孙小鸥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舒服。
之后的日子,孙小鸥依旧是每周未坐上颠簸公交车,穿越半个城市,与李俊雨相汇,不同的时,以前,孙小鸥或是周六,或是周日做早班车出发,然后当天坐末班回来。而现在,孙小鸥是每周六坐早班车去,隔天,周日坐末班车回,有时忘情也周一起大早返回。
而在李俊雨那里,孙小鸥总感觉有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孙小鸥心想,这可能是第一次见面时,她对那个房东张姐存有芥蒂才如此的。虽然她每次去都有同样的感觉,并且那种感觉越来越烈,但她并没有往心里去,也没和李俊雨提及此事,因为她怕李俊雨说她“三八”。
从房东张姐看李俊雨的眼神和他们之间的谈话中,孙小鸥能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很好,亲如姐弟。孙小鸥不想在“弟弟”面前说“姐姐”的任何不是,短暂的周未时光,还是留给他们二人世界的好,不要用一些索碎无关痛痒的事情扰了他们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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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孙小鸥感到李俊雨对她的热情减退,周末他不在一连十几个电话的催她,有时还推脱有事让她下周再来,还一幅关心孙小鸥样子,说来回四五个小时公车很累,不用每周都跑了,让孙小鸥安心的等待,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有幸福的日子。就算在孙小鸥的坚持下去了,李俊雨少了几许温柔,多了几许无耐,还报怨孙小鸥不懂事,说他工作忙,不能只是卿卿我我的,目光要远处看。
而这个房东张姐,也总在关键的时候出现,不是让李俊雨帮忙,就是热情的送来水果,嘴里说让李俊雨招待好孙小鸥,眼睛却不看孙小鸥,两眼对着李俊雨发光,每当这时,孙小鸥都觉得他们俩人一唱一合如一家人,而自己是个局外人。
孙小鸥周未在李俊雨那里越来越不自在,她以为是他们这段时间热情过度,让彼此都有些疲惫。她想也许冷静一下会更好,距离产生美。孙小鸥在一连三个周未都没到李俊雨那里去,孙小鸥想即便让李俊雨想她,主动要求她去时,她也要绷他一二周再去。
可是一周、二周、三周,李俊雨都没要求孙小鸥去,而如今第四周了,孙小鸥自己反到绷不住了。她主动给李俊雨打电话,问他周末有没有事,她想去看他。而李俊雨吱唔了半天说:“这个周末他有点工作没完成,下周再说吧。”说话不等孙小鸥说话,电话就只剩下忙音了。
孙小鸥这边握着电话,眼里竟是失落的泪。周六一天,孙小鸥都失魂落魄的,吃不香,睡不着,做事也无法集中精力,总觉得李俊雨有事瞒着她,她感觉他们的爱有此氧化变质。那天夜里孙小鸥一夜也没有睡踏实,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坐上公车,赶往李俊雨租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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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鸥站大红门楼前犹豫了好久,才轻轻的叩了两下大门,许久没人应。孙小鸥居然笑了,她想,他真的是有事没在,自己白跑一趟,还是等下周再见他吧。刚想转身回去时,手无意间碰到了大门上的小门,开了。
孙小鸥见门开了,院里却安静的很,她便悄悄地走了进去,她只想看看那久违的房子,看看那屋里熟知的一切。
她轻轻的来到李俊雨的房门前驻足,听到屋里似乎有动静,透过窗户,屋里没人。心想,可能是房东张姐在看电视。她试探的推了一下门,门没锁。孙小鸥推门进去,心里还责怪李俊雨粗心,出去也不锁门。
她刚刚在沙发上坐定,耳边又传来了曾经熟悉的声音,那是男欢女爱时压抑的呻吟声。孙小鸥暗暗笑到,房东张姐大白天还在家看A片,给自己寻找点刺激。可她马上意识到,她错了,那声音不是从隔壁传来的,而是从里间的卧室。她又细仔听了听,确定无疑。
此时她的腿有些软,头有些晕。她强支撑起身子,一步一步移到房间门口,那声音也随着她的接近而清晰。她站在门外定了定神,深呼了一口气,紧紧攥着拳头的双手在空中擅抖。猛推开房门,两具赤裸的纠缠在一起。一个是她曾经那么熟悉的身躯,另一个竟是那个丰硕的房东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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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目相内投,尴尬的没有话语。孙小鸥在门前傻怔了二分钟,李俊雨的一声“小鸥!”让她清醒,哭着奔出。李俊雨慌张的喊着:“小鸥,小鸥……”刚要追出门,就被房东张姐拉回了房里。
孙小鸥一直哭着,跑着,她沿着返回的路跑着,哭着,脑里闪着都是她开门后看到的那一瞬。她不知跑了多远,哭了多久,擦肩而过的公车有多少辆,她路过几个站点,她浑然不知。她终于跑累,她再也无力争扎了,她默默的站在站台前等待下一辆公车载她回到她的起点。
公车在她和身边徐徐停下,孙小鸥面无表情的上车,然后站在门口较近的坐椅旁,手握着坐椅的把手,两眼无神的看向远方,红红的双眼时尔还有泪流出。
她真的很伤心,她真的委屈。李俊雨她心中的家,竟然会和一个比他,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女人龌龊地睡在一起,而自己的年轻漂亮竟然无法与一个年老体胖的老女人相抗衡。这让她心里怎么平衡,如果那个女人比她漂亮,比她年轻她心也许还会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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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女人竟是个老女人,一个有个二十岁孩子的老女人。而她的爱竟然一个老女人所扼杀,她的爱情之路就这样到了终点。
车子不停的颠簸,孙小鸥的泪也随着车的颠簸滴到身边一位老妇人的身上。孙小鸥没有注意到老妇人正透过眼镜慈祥的看着她,一路上一直关注着她。
“姑娘,有什么伤心事对吗?”孙小鸥这才低头看向老妇人。老妇人正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孙小鸥吸了吸鼻子,抿了一下嘴唇,然后强挤出一个微笑,对老妇人摇了摇头。
“姑娘,人生多风雨,要经历的事情很多,别为一时的不开心,而忘记生命中的精彩。”老妇人盯着孙小鸥的眼睛,孙小鸥点了点头,老妇人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姑娘,我要下车了,你坐这吧。姑娘,记住我一句话,人生的驿站而多,这一站的终点便是下一站的开始。”
老妇人下车后,孙小鸥坐在车上一直想着老妇人的话:人生的驿站很多,这一站的终点便是下一站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