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小路(化名),女,25岁
电话预约时听小路的声音很细嫩,如果不是这细嫩之外还带着那种成年人才有的淡淡失落的话,我会以为她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我想了3天,还是觉得应该找你谈谈。”小路开始倾诉的时候,手下意识地紧了紧,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杯子。
我曾从书本和影视之中看到一个个美好幸福的爱情故事,也曾为之感动,幻想现实中的我也能重复艺术世界中的浪漫故事。我真的没想到自己恋爱中的男朋友会在我全身心地投入的时候,把我抛向了无边的地狱。
上司变男友
我原来在升辉装饰城的一家油漆店做店员,小江是我们的部门主管。当然,由于大家都是年轻人,接触的时间长了,也就不分上下级了。小江看起来很老成,说话又有些腼腆,平常在工作中对我很照顾。但那时我们也仅仅是彼此有好感,但是从没有想过我们两个会谈恋爱。
前年秋天,他被抽调到温州培训学员、开订货会。有空的时候,他就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很礼貌地问我公司怎么样,生活得怎么样。虽然没有说亲密的话,可我觉得有这样一个朋友始终关心着我也是挺好的。
国庆长假他回徐州休息,我们就约着到云龙湖去玩,两人都觉得很开心。后来他竟然要求我做他的女友。我觉得太突然,要他给我点时间考虑。此后的几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出去逛街和看电影,通过仔细的观察和比较,我发现他是一个能吃苦的男孩子。但我曾看过他的身份证,记得他的年龄好像比我小好几岁。我就问他是不是真的,他若无其事地说:“我这么成熟,怎么会比你小呢?”我想想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既然打算真诚相爱,为什么不多给他一点信任呢?就这样,我们私下把恋爱关系确立了下来。
对我的爱用暴力演示
春节后,小江回徐州工作,我们才结束两地相思的局面。去年愚人节,我跟同事们到九龙湖公园去玩。本来约他去,可他说不喜欢那些人,但他还是勉强地和他们一起吃饭。席间他有意向他们暗示我和他是一对恋人。由于我那时对他还没有足够的信任,不想让他公开我和他的恋情,就数次用脚在桌子底下踹他。他居然不理不睬,这使我觉得他很没风度,就对他有了一点怨言。
从公园回家的路上,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他一反平常温文尔雅的表现,竟在公交车上骂我,看着他那嚣张的样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实在是没办法,趁他不注意,我从后门先下了车。当意识到被我“抛弃”后,他很生气,发疯似地从后面追了过来。
我快到家准备上楼的时候,倏地从后面冲过来一个人,当时我并不知道他跟在我后面,我只看见是个黑影,他什么都没说,照着我的脑袋就是一拳头,打我的同时,嘴里还骂骂咧咧地:“今天你太不给老子面子了!我非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这时我才知道他就是小江。我真的被吓傻了,没想到他突然间变成了一个疯子。
我倒地后,他还使劲地用脚踹我,那时我的脸已经流血了,他这才知道祸闯大了,要求带我去看医生。我恨透了他,不理睬他,跌跌撞撞地跑上楼了,他跟在后面。进屋后,我的脸还在流血,不一会儿他就买了一些药。紧接着他就一个劲地给我赔不是,还要求我到他家去养伤。
考虑了很久后,我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因为我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家人看到了,他们肯定会好好地教训小江一顿,况且当时他一个劲地哀求我给他一个机会。我这人心善,再加上那时和他也谈了这么久的恋爱,就打算不计较了。在他家疗伤的那一个多星期,他表现得也确实不错,一举一动之间都可以看出他在忏悔。
伤口痊愈后,我就搬回家住,父母问我怎么回事,我撒谎说下楼梯不小心摔了。父母觉得不可信,虽然对我的话产生了怀疑,但也不便细问。那些日子小江表现得非常不错,每天一下班就到我家去,买上很多菜,做好后一口一口地喂给我吃。由于我头上有一个包近两个月都消不了,我只得给公司打电话说生病了,此后就一直没去,算是无故离职了。
我的忍让让他肆无忌惮
小江一再在我面前承诺,不再打我,我也相信了他。去年国庆节 ,上次一起玩的那几个同事见我这么长时间没去上班,就约我出去聚了一下。他很反感,但见我比较坚持,还是答应了。回来后,他问我和他们谈得怎么样,我笑盈盈地随口答道:“很好呀。”当时我们在下淀的一家餐馆喝羊肉汤,没想到他冷不防地又给了我一拳头。
开始我以为自己的感觉出了毛病,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当看见脸上的鲜血不断地滴到汤里才知道:他又对我动粗了!我快被他气疯了,但还是冷静地问他为什么不遵守诺言。他显得很潇洒,居然“自豪”地说:“本少爷想怎样,就怎样!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呢,本少爷今年才19岁,你是个老女人,被我玩弄了还不知道!”
当时我心头的那个气呀,真是无法形容,只觉得他这个人太卑鄙了,只想着尽快离开这个恶魔。回到家后,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家人,父母责备我怎么那么傻。家人说想去找他算账,可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说以后再不理他就可以了。
第二天,小江又死皮赖脸地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求饶,希望我能再给他一次机会。我没理。大约半个月之后,他发短信说快死了,如果我不到他指定的地点,以后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了。一看到这样的话,我的心又软了,当时就赶了过去。
的确如他所说,他神情迷离地拿着几板没开封的什么药,手都有些发抖,嘴唇也在哆嗦……后来他抱着我,激动地流下了忏悔的泪水。我们竟这样和好了。
原以为经历这么多事情后,他会有所反省,哪知他还是那么暴躁,我实在承受不起他对我的那种“好”,所以选择了逃避,我希望两个人都冷静下来思考一下,这样无休止地折腾下去没有意义。
我去了南京的姑妈家,走的时候我没告诉小江,手机我也办了停机,到陌生的地方后,我过得很不开心。本想不再和他联系了,岂料10天后我就不由自主地与他联系。他显得很冷漠,这让我的感觉更不好了。
后来他总算热情了一些,总喜欢问我做什么,哪怕是深更半夜,他都会不厌其烦地打电话过来询问我的情况。他说南京那边风气不好,一个女孩子待在花花绿绿的环境里很容易变坏。我叫他不要瞎想,他不听,他说我再不回徐州他就来南京找我。
我觉得被他折腾得快要疯了!有一天他说要到南京看我,我以为他又发神经了,哪知第二天的下午他真的到了南京,还让我去接他。尽管他做事冲动,但当时我还真的被感动了,陪他在南京玩了一周。今年元旦,我们回到了徐州。他那时装着很在乎我,说再也不会让我离开他,要我跟他一起为未来的生活去奋斗。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天真地以为两人会更加珍惜彼此了。在一起后还是有吵闹,但他比以前有所克制,我为这个小变化高兴。可1月15日那天我彻底失望了。他要我到他家去陪他,我没答应。
他说你要是不来我去你家找你,我劝他不要这样做,后来实在是被激怒了,我就说:“你到我家瞎搞,难道我不能也这样做吗?”一气之下,我就去了他家。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半小时后他回来,当着他爸妈的面冲上来就要打我。我也没让步,认为他没这个胆量。在他爸妈的调解下,他被推进了他的卧室。
为避免闹得太难堪,他爸妈后来出去了。小江看见机会来了,就从房里蹦出来说:“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个,我要对你怎么样就怎么样。懂了吧?我爸妈特意走开,就是要我把你打残废,打得听话。”我以为他只是说着玩的,就和他顶了几句。这下可不得了,他那有力的拳头就像雨点般落到了我身上。我记得他出完气时,我已经不能动弹了……
后来我的伤势被鉴定为轻伤,按照法律规定,他应该承担刑事责任。我的家人坚持要我告他,可我思前想后还是下不了决心,他们为此觉得我很没用,太软弱。我说不是我不想,关键是我不愿意他因此蒙受牢狱之灾。因为他也是个可怜的人,他爱的方式很落后,很难去爱别人和被人爱,也许这次我真的该下决心离开他了……
在为小路深深叹息的同时,我的心又久久不能平静。按理说,她早就应该和小江分开了,为什么非要拖到遍体鳞伤的地步呢?我问她为何下不了决心,她承认有时太寂寞了,以为自己跟着小江了,就应该坚持到底。她这样的逻辑在旁人看来都会觉得好笑,可现实生活中,像她这种想法的人倒真不少。
很多时候,一些人一旦习惯了某个人或某种环境,就不想去改变什么。因此,他们对现有的一切采取的是默默承受或守望的态度。其实,在生活中,不能承受的东西必须迅速和它告别。像小江那种不懂得尊重人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