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来就说,又一个圣诞节就要到了,而没有人知道,圣诞,在提醒着我心中的痛。就在这两个圣诞节之间,我经历了一件很丢脸的事情,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这居然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
我并没想过要一定要把我的故事刊登出来,因为我的讲述可能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很想告诉某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没有见过幸福的模样,虽然她很年轻。
但是我并不为我所遭遇的这一场情劫而后悔。现在是凌晨4点钟,当我把这一切满怀信赖地发到你的邮箱里,把我埋藏心底的秘密倾吐出来之后,它们,也就不再成其为秘密。一切,也将就此结束了。
[自白]
1
就叫他冰客吧。和他认识是在2004年的圣诞节,初见他真的有一种惊鸿一瞥的感觉:他那么帅,那么阳光,穿一件长长的米色的棉褛,一手捧着一束鲜花,一手闲闲地拎着一只圣诞帽,在我们大学学生宿舍楼的走廊上穿过。
我看着他大踏步地穿越走廊,心里暗暗羡慕那个一会儿即将满脸幸福地接过鲜花的女生。只见他停留在了我们隔壁宿舍的门前,笃笃地很用力地敲门,声如洪钟地问道:请问莫千姿在吗?
哦,莫千姿,我的好朋友。我知道莫千姿现在不在宿舍,因为我刚才看见她刚刚穿戴一新、花枝招展地出去了,她告诉我她要去外校去看一位老乡。
于是我走过去跟他解释:千姿出去了,去她的一个老乡那里了。
哦,是这样啊,谢谢你。他的脸上明显地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然后他看了我一眼,突然说:这花就送给你吧,如果你不讨厌的话。
我一时有些窘迫,有些反应不过来,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他炯炯的眼睛看着我微笑:小姐,圣诞快乐。语气里带着一丝玩笑的俏皮。
我于是接过那束花,有些拘谨地笑了,很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那,谢谢了。
这算是我们的相识吧,有些阴差阳错、歪打正着的味道。
2
然后,然后我们之间就成了好朋友。我想他是把我当作是好朋友的,他跟我说过,他觉得我是一个中性化的女孩子,高高瘦瘦的,甚至可以和男生一起打篮球。
他又说,骨子里他是喜欢那种很淑女的女生的,丰满一点,有着迷人的曲线,他说他天生迷恋那样的女人味。
可是,我与他之间,是不是因为我太主动的原因,竟然使得一切超出了友谊。但现在想来他并没有爱过我,我只是充当了他付出真爱之前的一个实验品,一个牺牲品。
我花费了很多的时间试图来整理我的思路,但是我却无能为力,有太多的细节,太多的心情,太多的回忆纷乱地纠结在一起。可惜,在这里我只能提供一小部分我过去的日记,很简单,也很单纯,却是我自己缩放了的心情记录:
2005年1月7日晚
我们一起逛夜市,走丢了,那一刻好想马上找到你。
2005年1月9日
我们一起做头发,哈哈。
2005年的寒假
我在几千里以外的地方想着准备送你的礼物。
2005年2月5日
寒假开学回济南见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你,你!
2005年2月8日
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但从那一刻起我知道自己爱上了你。
2005年3月2日
发现你最近总是一个人,两手插在裤兜里,想着心事。
2005年3月3日
我听千姿一直在说着你们之间的事,我不知道自己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我们心里装着同一个人,她可以畅所欲言,我却不能!
2005年3月12日
在楼梯遇见你,把专门放在口袋里的巧克力给你,可是你不吃,你说你在想事。
2005年3月13日
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是周末,我以为我不会遇见你了,没想到你会在风中向我走来。我们坐在球场边听你喜欢的H.O.T,一人戴一只耳机。
2005年3月16日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篮球赛你上场了,还进了很多球。我们还一起去游乐场玩过山车,你一直在笑我胆小。
2005年3月19日
认识你三个月了,千姿说要好好教育你一顿,因为她刚听你说你在还没有初恋的时候就把初吻给献出去了。呵呵,我倒是真想问问你到底吻过多少个女孩。
2005年3月23日
在精品店买了一张H.O.T.的海报,只因为你会喜欢。
2005年3月25日
一起打篮球,广播站放的是“灌篮高手”的歌,你说一听这个音乐就想灌篮。
2005年3月31日
你们班篮球赛,我去看了。结果你们班输了10分,你还把手弄破了,脚也抽筋了。中场休息的时候你坐在我旁边,居然埋怨我对你找女朋友的事不上心,还告诉发誓要搞定国贸班的一个女生。你说千姿不“摆”你啦。
2005年4月3日
早上去你们教学楼给你送牛奶和面包,看见你把头发剪短了,还是喜欢这样子的你,特精神。
2005年4月5日
你最近总是熬通宵,不知道你身体是否吃得消,挺担心你的。
2005年4月7日
这几天你总是说些不冷不热的话,我心里很难过。
2005年4月14日
跑过去偷偷去看那个国贸班的女生,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子。再细打量千姿,为的是想知道: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3
我想看到这里谁都看出来了,我在扮演一个暗恋的角色。我和他之间一开始就是我主动接近的他。
我认识他之初他就在追求我的好朋友千姿。而我喜欢上他之后我只能以好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他和千姿面前,我常常一边要忍受着听千姿谈冰客长、冰客短的,一边要听他时而懊丧地说千姿什么都好,就是太傲气了,还要听他玩世不恭地说起又注意到另外的哪个女生了。
有谁会知道,真正的难过是虽然爱恋,但却要掩饰自己的爱情;真正的悲哀是虽然爱恋,但却找不到分享这份爱的人。
后来千姿还是知道了我对他的感情。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那一场大雪,两个女孩就在冰天雪地里宣布绝交了。我永远也忘不了她看我的眼神,那样一种刻薄的怨毒的眼神。我难以相信站在我面前的她就是我交往了好多年的老同学、好朋友,难以置信她会那样绝情地丢弃一份多年的友情,就为了冰客——一个跟她认识了才几个月的男生!
冰客曾经要求我和他去校外宾馆开房。看见我一脸诧异的样子,他有些不以为然地说:你不也是没有过吗?我们彼此以好朋友的身份尝试一下,有什么不可以吗?
但我还是拒绝了他。
终于有一次在暑假里,他邀请我去他家玩,就在那天中午,我们没有抵制住诱惑,还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因为我们都是第一次,我只感到很痛,出了很多的血。看着他的单人床上床单上那一大团鲜红的血迹,我俩都有些惊惶失措。
后来他父母回来了,我就匆匆告辞走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原本以为他会给我一个关切的电话,但是事后他却什么表示都没有。我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这毕竟是我的第一次啊!我简直寒心到了极点,不再跟他联系,开始有些恨他。
后来有一次他忽然来我们宿舍找我,当时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他一进门就转身插上门,上来就跟我动手动脚。我挣扎着拉开门,把他推了出去。从那以后我和他就开始了疏远和冷战,一直到今天。
我曾问过他到底什么意思,他说只是好玩罢了。听了我心里直哆嗦。我知道他是个混蛋,而我是个傻瓜,但是有时候我却不肯这样相信,我是那么绝望地爱着他,爱到失去了自我,耽误了学业。
我在宿舍哭得不能自已,问自己这样的爱还有什么意义?但是另一方面却又幻想着他会主动找我言和。结果他没有。最后输的还是我。我只好舍下脸面,傻瓜一样地发短信告诉他我很想他,他却回短信:你是谁?别恶作剧了。
我把电话打过去,告诉他我是谁。他的态度十分冷淡,话里话外满是不耐烦。我说我们和好吧。他冷冷地反问我们好过吗?既然没有好过,又谈什么和好?
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是我的一厢情愿,他是那么冷血的一个人,从开始到最后,他其实从来就没有在乎过我,我只是他追求别的女孩不成功的一个填补,是他通往爱情的殿堂里的一级台阶。
冷风里我打开MP3,听着陶子的那首《女人心事》:
东区的咖啡座幽暗的沙发里
总有几张熟悉的脸
那种聪明带点防卫的气质
想放弃却又不甘心的样子
越过她的肩膀空洞洞的视线
……
我听见(爱我的人在哪边)渴望的泪
我看见(伤心的故事一遍遍)我的从前
曾经我也恨过我也痛过我也放弃过
在自己的房间里觉得幸福遗弃我
如果没有分离背叛的丑陋
怎么算是真爱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