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个年龄,是不是堕落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学会把堕落仔细地收藏好,需要的时候才拿出来。无论什么东西,不用的时候都该收好了,比如男人的枪。不过大概在六年前吧,当薇躺在我怀里,和我分享同一只事后烟的时候,我还不明白这个道理。那时候我还很年轻,世界就在脚下,女人就在身边。
我和薇做爱的时候,她喜欢用力掐我支撑身体的手,偶尔用挠。疼痛之外的好处是让我不会太快兴奋,所以我每次都能彻底地征服她。当然她事后会很体贴地安抚我身上的淤痕,不过我觉得这有点假惺惺的味道,因为下次她还掐,一点也不手软。
对男人来说,征服女人永远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能够征服薇,所以我当时的感觉很好,所以我就很希望和她白头到老。
那时候,刚到广州。到了这个市场经济的前线地带,我却在一个国营企业上班。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户口。 开始的时候,我还为自己的专业惋惜了几天。很快我就开心了起来,因为虽然是国营,给的钱并不少,干的活却不多。而且我认识了薇,这也分散了我原本用来胡思乱想的时间。
薇是同事的同学。自然,这名字是我写这个故事的时候自己起的。因为她的本名很男性化,不改都不行。还别说,我真的极少叫她的名字,没别人的时候偶尔叫叫小甜甜小猪猪一类的东东。我最讨厌的就是起名字,可是没有名字写起来实在麻烦,所以我还是硬着头皮找了个近音字。
薇薇并不很漂亮,当然也不丑,否则当初我也不会有兴趣和她搭讪。说起来,只有在很特殊的情况下,我才会和很漂亮或者很丑的女人接触。我这辈子交往过的女孩子多数相貌中等,最多略微偏上。很早以前我就明白,“般配”是最好的,起码最轻松。
一起来的新同事关系总是密切的,所以我们五六个人老在一起吃饭喝酒闲逛。薇常来玩,女人自然多多益善。眯着醉眼看女人的时候,总是感觉漂亮一些,身上的曲线也更玲珑有致。看多了,我就把薇看到了手。时至今日,我还是不知道是哪里吸引了她,只记得她常常笑得稀里哗啦,这让我很为自己的幽默天赋自豪。不过后来我又认识了很多女人,她们却不怎么笑,大约是这种天赋已经挥发完了。
那时候,薇总是笑得让我无法思考,所以我只能拼命地搞笑,然后就更不可能思考。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严重影响了我的智力发展。但薇并不在乎我的智力水平,仍然在我严肃思考的时候笑个稀里哗啦,然后抱住我用力亲了又亲。好在我们做爱的时候,她很少笑,除了掐我,就是眯着眼睛咿咿呀呀地呻吟。遗憾的是,这时候我除了咬牙,还是没办法思考。
所以,我直到薇离开的时候,才开始长大。
本来我该仔细描述一下薇的过去现在,最好还有我和她的做爱始末,这样才叫一篇完整的小说。不过这些东西偏离了主线,况且我现在比较健忘,所以就简单略过了。那时候网络还不普及,没有这种先进的意淫方式,我最爱的就是和薇性交。薇除了笑,最爱的也是和我性交,所以我们配合得很好,大家都很愉快。
我用了“愉快”这个词,我知道这很俗,似乎不太适合形容热恋的男女这种灵与肉的交融。我觉得自己还是爱她的,但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由于我一直没有机会思考,所以就一直没有琢磨出少的是什么。当然,有一点我还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我在前面已经说过了,就是想和薇白头到老。不过每次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开心。这让我觉得自己堕落了,所以我很惶惑。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堕落,但是我前面已经多次说过了,我一直没有机会思考,所以我也没有深入体会堕落的快感。当然,不管有多少“因为”、“所以”,都不妨碍我热爱和薇性交。我说过,薇并不在乎我是否思考,所以我们还是配合得很好,大家仍然都很愉快。
除了做爱,我和薇当然还有一些别的共同爱好,比如说吃。我们不做爱的时候,就是满大街地寻找各种食物。标准嘛,第一是便宜,第二是好吃。总之,就是全方位地把自己喂得出油。不过由于晚上热量消耗比较大,于是我们仍然把腰围保持在了合理的范围。
我们还常常自己做来吃。坦白讲,我的手艺还不错。而薇也是一个好厨子,这种优良品质现在已经比较罕见。这也加深了我和她白头到老的愿望,这让我觉得自己不那么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