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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散尽红颜老
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就在前几分钟,我给杨毅发短信,我说我会把我的故事公之于众。十秒钟后,杨毅回短信:你疯了吗?这个可笑的男人,以为我要暴露我们的地下情,毁坏他的名誉。我的心,嗖地一下,凉到冰点。
其实,我不过是说我自己,说我是怎样一步步地从阳光底下跳到了暗影里。环境一直在变,我为之舞蹈的人在变,我独舞的姿势却始终没有变。
童年时的我,便有颗不安分的心。我的父亲从城里下放到农村,娶了我妈。父亲是个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母亲却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从小,我就觉得自己像父亲,骨子里有些知识分子的清雅,而窝在这个小地方是多么不合适。所以,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回到父亲曾经生活的城市,武汉。
我一直在等待机会,但长到十七八岁,我还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人。我所在的地方开山做园艺场,成立了一个青年突击队,我被选在其中。想着也许一生都将在农村度过,我心里有些黯然。
在突击队,有个穿着蓝条海军衫的男青年很醒目。不管是劳动还是打扑克,总能听到他欢歌笑语。我心中一动,和这种阳光的人生活在一起,走到天涯海角也会是开心的。
我们开始了交往。农村很封建,我们的交往在地下进行,正是这种偷偷摸摸为我们的初恋增添了很多的乐趣。
只是后来,他调到了区革委会,没有和我说再见。几个月之后,我收到他的喜帖,他娶的是一个城里姑娘。我痛哭一场,从此便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天生一对才子佳人
憋着一股劲,我将能歌善舞的天赋发挥到极致。单位推荐我到武昌某师范学校学习,希望我学成归来做老师。这对于20岁的我,真是一个鱼跃龙门的好机会!
我如饥似渴地学习,也由衷地敬佩着教我们的老师。他们怎么都那么有文化呢?特别是嘉树,不过只比我大六岁,可他同时还担任着电大的老师,教大学生呢。
嘉树懂的那些诗词歌赋,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我,我觉得自己是个具有艺术气质的人,而嘉树是那么有才华,我们俩在一起,不正是天生一对的才子佳人吗?渐渐地,嘉树和我相互爱慕,他牵着我的手进了他的家门,我这才知道,他居然还是县长的公子。
嘉树的家庭是个大家族,他兄弟姐妹五个,每餐吃饭都是一二十人的规模。我在那里,就像是林妹妹进了大观园,但没有一个人理我,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我和嘉树不合适。嘉树平时事事都听家里的,独独这一次,面对家人对我的反对,他没有妥协。
在众人的惊讶和羡慕中,我嫁给嘉树。
此时,我已回到县里教书。学成归来的我受到单位的重用,县里有什么活动都是我主持,唱歌比赛朗诵比赛我更是频频获奖。可婆家人不高兴,觉得像他们那样体面的家庭,做媳妇的不应该太出风头。我左右为难,只得将委屈的目光投向丈夫。
开始,嘉树还为着我说两句话,日子久了,他就不耐烦了,反问我,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们的安宁舍弃一些东西呢?
我该怎么做?埋没我的天分和才华,收敛起身上所有的光芒,那还是本来的我吗?
嘉树对我的不理解慢慢让我灰了心,渐渐地,我和他渐行渐远。
没有结果的婚外情
和嘉树结婚的最大好处,就是把他家里几柜子书看完了,而且通过他结识了不少文化名流。
只是那段婚姻,风光的背后,是更多的窒息。而邻居老钟,就是我透透气的窗户。老钟大我21岁,他是我们从前师范学校的校长,又是当地的文化名人,他对我一向很欣赏,经常和他聊聊天,我和他便成了忘年交。
老钟的婚姻是包办的,也不幸福。我们同是失意人。两颗不可能靠近的心,在双方的离婚纠纷里,悄悄地在靠近,相互取暖。
和嘉树结婚7年后,我们离了婚。我把女儿留给了嘉树,我希望自己的未来能走得洒脱一些,没有牵绊。
我如愿离了婚,可老钟还没离,他让我等着他,并且希望我在等待的过程中,不要打草惊蛇,我同意了。
之后整整的六年,我一直是老钟的“地下情人”。那时,我们没有手机,就连打电话,也是我花一元钱请一个陌生的男人先打给他,确定没有第二个人发现,再接过来说话。
我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一方面,是我对他的体谅,另一方面是他刻意的回避。老钟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有些事情不是说断就马上能断得了的,你一定要等我,要体谅我。
终于,在他又一次把这样的话说出来时,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我们之间是不会有未来的。于是,我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我想,如果爱,那么纵使我躲到天涯他也会找到我,何况这个圈子并不大。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正确的,后来,他离婚了,娶了一个和他地位相当年龄相当的女人。再后来,老钟告诉我,那个女人不懂艺术,却能给他安定的生活。
姐弟恋只是个玩笑
婚姻爱情全没了,但我对音乐和艺术的狂热还在。
我想,考研,也许是彻底改变自我的惟一出路,所以我毅然办了停薪留职,去西安音乐学院进修专业课。
在此期间,我结识了小美,一个和我一样有着音乐追求的女子。那年圣诞,我饱含激情写了一首诗“音乐与情人”,并把诗赠给我所有的朋友。没想到,小美的父亲看到我的诗后,对我动了心,觉得我就是他要找的人。
面对父亲对我的追求,小美是支持的。因为她现在的妈是后妈,并且正是这个女人破坏了她母亲的幸福,小美觉得如果我能和她父亲好,也算是帮她们母女解了恨。小美是个天真单纯的孩子,我只把她的话当孩子的玩笑,也没当真,没想到的是,几天之后,小美的父亲打电话到我们学院,并自称是我的男朋友……
一时间,我和同学父亲的忘年恋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我有口难言,整天以泪洗面,视力急剧下降,甚至连正常的看谱都很困难。经鉴定,我已是三等视力残疾。
书念不下去了,我身心俱疲地回到武汉。
经朋友介绍,我认识了阳光男孩阿奔。阿奔比我小上十岁,是武汉音乐学院的学生,他愿意帮我辅导,在我视力一直没有恢复的情况下给我读一些材料。渐渐地,我感受到他目光里的炙热,而经历种种的我,面对他的热情,只剩下自卑。阿奔说,他是用文艺理论和美学的眼光来看我的,把我当成艺术品在欣赏……这样的话,像甘泉滋润着我的心。
正在这个时候,我面临一场手术。我悄悄地去,悄悄地静养,阿奔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出院了。阿奔说我太不相信他。他的语气很受伤。他握着我的手,请我相信他,相信他一年后是会来娶我的。我含泪点头,我想,我不用再去怀疑什么了,三毛和荷西的爱情是存在着的。
一年的期限快到了,阿奔却早已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听说他如愿以偿地考到了北京。刚好,我在北京有个演出,就想顺路去看看他。当我出现在阿奔的面前,他脸红脖子粗,像见了鬼一样: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我很受伤,却故作轻松地逗他,你不是说要娶我吗?阿奔一脸严肃地把我拉到小餐馆,告诉我,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至于和我那段,完全是少年的意气,让我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满怀激情地奔向他,他却告诉我那只是一个玩笑。三个月之后,我选择了自杀,因为不堪阿奔对我的感情伤害……
追爱路上遍体鳞伤
我被救活了。既然活了下来,我就要开始新的生活。我继续准备功课,准备考试。由于我在专业上的成绩,被特许直接报考博士。
我的英文不好,特意住到一所大学补习了一段时间。就是在那里,我邂逅了杨毅。杨毅是教英文的,他从我的一个朋友那里看到过我二十多岁时的照片,他说这样算起来,我们就是旧相识了。杨毅说,很久很久之前,他就被我的艺术气质深深吸引。
这么些年来,我的生活圈子很小,家人不支持我一味地钻研学问,女儿也觉得我混得不好,我没有什么能交心的朋友,只有专业上的老师伙伴。我的老师伙伴们都是些夜猫子,凌晨三四点还在做学问玩音乐,我也习惯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给他们打电话,天南地北地诉说一番,听他们的安慰,或者和他们一起笑。认识杨毅之后,我也半夜三更给他打电话,打电话的时候,我根本没有考虑到,他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一次,我去他家请教问题后,他在门口拥吻了我。我明明看得出,这只是激情而并非真爱,却还是身陷其中。他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有知识有文化儒雅,我在劫难逃。从此,我甘愿被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杨毅帮我去图书馆借书,一块手表不慎遗失,从此他耿耿于怀,他说每次去图书馆心里都会不舒服,纵使只是路过。这样说的次数多了,我就领悟,他其实是想说,为我丢手表是多么不值得的事情。
我问杨毅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杨毅说,是我对他先有意思,主动给他打电话就是诱惑他。我说,那是普通的聊天而已,他说,怎么可能呢?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半夜三更一打几个小时,难道不是有意思吗?
原来,杨毅是这么看我的,而我居然还莫名地沦为他的情人,还是他所不屑的那种女人。
我的精神,彻底垮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独舞,现在我连独舞的力气也没有,我浑身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