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晓荷见面的时候,她比我们约定的时间早到了5分钟。看到她,第一感觉是她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听她的声音年轻而知性,是个美好而单纯的女子。但她本人却比我想象的多了一分世事的成熟,亲和中有种睿智在里面。还有,她的声音要比她的年龄年轻许多。
我的第一次婚姻痛苦而短暂。那年,我真的厌倦了当时的那种周而复始的无聊的生活状态。有种强烈的、急于转换心情的渴望。于是,我选择了结婚。那时他既没钱也没房,但他的学识深深地吸引着我。
刚结婚那会,我们也过了一段幸福缠绵的日子。在我怀孕的时候,他提出要去北京深造。虽然不想他走,但这毕竟关系到他的前程和未来,我支持了他。
几个月后,孩子出生,他回来了。呆了十几天,他说学业紧张要尽早回去。我听产房的人说,你老公在你生孩子的几个小时里,一直在睡觉,他怎么不担心、不着急呢?听后,我心里凉凉的,可依然为他辩解:“前天晚上,为了照顾我,他一宿没睡好。”
他走后,我自己带孩子。那段日子,看着可爱的宝宝,我总是偷偷地流泪,总觉得日子没什么盼头,很绝望。那时,他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流露过离婚的意思。我佯装不懂,过着有点提心吊胆,有点心灰意冷,还有点得过且过的日子。
在他探家的时候,他从不拿出自己的工资,也不做一点家务。我既上班又带孩子,还要看他的脸色,劳累的我终于歇斯底里地发作了。也终于给他创造了说出那两个字的机会。尽管有心理准备,但真真切切地听到他说离婚,我还是接受不了。我先是伤心落泪,后又怒不可遏。
冷静下来后,我也觉得这样过下去也真没意思,于是答应了他。这时,他反倒有些良心发现:“小荷,我真不想离,但我没有办法。”是的,北京女人的父亲已为他安排好了锦绣前程,想出人头地的他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经历了这次婚姻之后,我不再那么坚定地相信感情是永恒的了。
雪松,是我们共同的朋友。早在他去北京的时候,就一直默默地无怨无悔地照顾着我的生活。
那次,我正做着饭,煤气没了。我把孩子托付给邻居,推着车子去换煤气。路上,看见雪松搬着一箱蔬菜,提着一桶油迎面走来,他说是单位上发的,路过我家正好送过来。看着我艰难地推着沉重的煤气罐,他骂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件事。自从他去北京后,雪松就承担起我家的体力活,但雪松解释这是他交待过的。也许是想让我接受起来更坦然一些吧。每次看着雪松背着重重的煤气罐一步一步地爬上四楼,我心里会生出许多温暖的情绪。
要说对雪松不动情,那也是假的。一次,家里的下水道堵了,雪松趴在地上又捅又修的。不小心,他的手被划破了,流了很多血。我赶忙取来纱布为他包扎,握着他冰凉的手,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我把那双冰凉的手贴在了脸颊上。雪松怔怔地望了我好久,然后抱住我,吻,很忘情,很投入。
但,什么也没发生。雪松走了。那次之后,我特别地想雪松,甚至想过要把自己给他。雪松依旧像往常一样照顾我们娘儿俩。所不同的是,他干完活就走,几乎不与我对视。后来才知道,雪松在吻过我之后,迅速地找了个女朋友结婚了。在他们结婚不久,我就离婚了。
生活就是如此的阴差阳错。但我对雪松的依恋却是很难改变的。一个晚上,孩子发烧,我急得没办法,给雪松打了电话。雪松连夜赶来,把孩子送到医院。那段日子,他天天来帮着我照顾孩子。望着雪松对孩子如慈父般的关怀,我常常想孩子的亲生父亲也没能如此,雪松要是孩子的父亲就好了。
但雪松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他妻子怀孕了。雪松痛苦地对我说:“如果她没怀孕,我会把她安置好,请求她谅解。但我们有了孩子,我必须对她娘俩负责。晓荷,就让我这样照顾你一辈子吧。”我知道雪松是个难得的好男人,我理解他。所以,我从没向他要求过什么。我想,我应该做的就是不再打扰他的生活。
那年,我去青岛开会,碰到了旧时好友波。毕业后,他去了青岛,现在已经有属于自己的公司。我们聊得很投机,言谈中,他对我还是那样看似不经意地关心着。
我们相识在校园,他高我三届。那时,他就一副兄长的姿态,总是在用教导的口吻同我谈恋爱。可那时的我,非常渴望浪漫的爱情,但波不是那种浪漫的男人。所以我们的恋情没怎么开始就结束了。
自从那次相遇,我们经常通电话。他每个月都要从青岛专程来看我,每次来都给我儿子买许多玩具和学习用品。他们玩得很开心,儿子会情不自禁的喊他“波爸爸”。我和波既惊讶又尴尬还甜蜜。我想过纠正,但又不知如何说,干脆就由着儿子这样喊了。
孩子渐渐长大了,常常问我波爸爸为什么不同我们住在一起,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儿子才合适。波有自己的家,也有自己的女儿,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去破坏他的幸福。
在经过痛苦的思考后,我约波谈了一次。尽管,我不舍得放弃这份感情,但给孩子怎样解释?我想让波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多年来,我是第一次看到波是那样的激动:“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你的将来,我想过要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娶小星也是因为她长得像你。结婚后我才知道,那只是容貌上的像。性情上,你们俩差距太大了。我原本想就这样凑合着过吧,但上次重逢之后,特别是当知道你已离婚时,我非常冲动。这种冲动是久违的,就是当年和你在一起时有过的那种感觉。我想要离婚,但小星去年出了车祸,一直躺在床上。我希望她尽快好起来,否则,我怎么能开口?但大夫说小星站起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一直在找名医给她治病,但做了一年的努力,她仍旧是老样子。我也非常矛盾,既怕耽误你,又怕失去你!”
波从来没有给我说过这些,连他妻子出车祸也从没提起。即使这样,他也从未中断过每月一次的看望。我真的不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包围着我。
我真舍不得波,但我们没有将来。我多想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我生命中的雪松和波都是好男人,可我没有缘分与他们生活在一起。
我十分不情愿地断绝了与波的来往。那段日子,为了排泄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开始疯狂地见面,但见一个我的情绪就坏一次。我生命中遇到的三个男人,几乎集成了男人的精华,有了与他们相处的经历,一般的男人又怎会入我的眼?以后的日子也许只有我和儿子一起度过了。
听过艾晓荷的故事后,我想起陈非子说过的一句话:不要急于求成,不要速战速决,爱情自有它自己的路数,那是苦苦期待中逝去的希望,是在不经意中到来的宿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