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律师,不算很出名,主要处理的常常是一些民事纠纷,譬如离婚、争房产什么的。研究生毕业才做这一行,我的资历比较浅。不过,我的收入还不错,客户对我挺满意,我对自己的前途也一直充满信心。我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很顺畅,在学校里是好学生,工作以后是好员工。认识我的人也觉得我是好男人,一直到我领结婚证书的那一天,我也认为,我这一生一定会循规蹈矩地活下去的。
我的恋爱谈得很顺利,与其说是我去找爱人,不如说爱情自己找上门来了,就像撞大运一样,在别人看来很难的事情,轮到我的时候都蛮顺的。
我的恋爱对象是我原来的实习生,是一位朋友托来在我们事务所实习的大三女生,叫丽娜。丽娜是个典型的上海小姑娘,爱打扮,会交际,到事务所没几天就跟大家混熟了。她的嘴很甜,见谁都喊老师,也很勤快,谁喊她做事情她都一副很愿意的样子。同事们都说这个小姑娘不简单,我看她也就是比较机灵一点,况且现在就业压力大,大学生早就学会生存了,她的表现我觉得很正常。我手边做的案子都是一些民事案子,就常常带她一起去。她在事务所实习的时候,对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们的交往也就限于这些了。
她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我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了,有一天她忽然打电话给我,说关于就业找工作的事情想请教我。我们约在徐家汇的必胜客见面。那天她打扮得很漂亮,显得很淑女,而且她提前到了,找好了座位。我喜欢有时间观念的女孩子,毕竟是她找我帮忙嘛。吃饭的时候,她没怎么提工作的事情;吃完饭,她说想看电影。那时候我记得正在放一部美国什么大片,我正好也没看过,我们就一起去看了。跟她在一起,我觉得满舒服的。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倒是真没有。我不喜欢相亲,但也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那时我还不到30岁,还想再找找缘分。
从那以后,丽娜常常会打电话问候我;有时候我加班,她会带晚饭上来找我。她跟大家本来就熟,年轻人起起哄,我们就成了男女朋友了。要说追,我真的没怎么追她,只是她来找我,我从来不拒绝罢了。她对我好,我看得出来,从小我们男生都喜欢说女孩子“作”,上海女孩子更“作”,可是我觉得丽娜一点也不作。
她很重视我,也很关心我,谈了快三年的恋爱,我们在一起没什么障碍。她上了一阵子班,觉得上班太累,人际关系她应付不来,我就答应她结婚以后做全职主妇。反正我们家境都不错,我的收入也比较稳定,我也有信心养家,难得生活这么顺畅,我很满足。我们在去年年底登了记。
遇上刚离婚的她
丽娜跟我登记之后,忙着筹备婚礼的事情,感觉上倒比我这个在上班的人还忙。那天,她急冲冲地来找我,说她的同学要离婚,要我帮忙。我很诧异,丽娜毕业才几年,她的同学竟已经结了婚又离婚了,这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丽娜说这个女孩叫粼粼,是她最好的朋友,叫我一定要认真帮忙。
我约见了粼粼和她的老公,这大概是我处理过的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离婚案子了。粼粼和她老公是在丽江旅游时认识的,大概是因为两个人都是上海人却在丽江偶遇,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命定的缘分。旅游回来,他们就结了婚,前后不过半个月的时间。
结婚不到半年,男孩之前的留学申请批下来了。他要去法国留学,而粼粼却刚刚换了一个蛮有前途的工作。两个人便开始争吵,最后决定离婚。其实这样的离婚,根本不用来找我这个律师,直接去办就可以了。可是粼粼说,两个人一起养的那条狗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要找我咨询一下。
上海这些年发展很快,不过这样的离婚分割财产的案子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都要这条狗。在我的办公室里又吵了起来。其实这哪里需要吵,男孩子既然要出国,狗根本不可能带出去,当然只能交给粼粼。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们居然要花钱找律师,我算服了他们。
我当然没有收粼粼的钱,不过是从朋友的角度,劝他们好聚好散。与其说我给他们做了一回律师,不如说我给他们做了一回心理医生。就这样,我认识了粼粼。荒唐的是,我喜欢上了她。她说话的模样、腔调,让我都很着迷。我不由自主地发短信给她,在MSN上跟她聊天,我寻找各种借口接近她。我承认,我开始追求她。她很有个性,与众不同,跟丽娜是完全不同的人。丽娜没什么上进心,就想过点平常的日子,并且希望这样安逸地过到老;粼粼却一心想寻找平凡生活里的戏剧性,她好像很要上进,但是却不去想以后的事情,只想着现在。
做了这么些年好人的我,被离经叛道的粼粼深深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