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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也一样

第一个月

  林依站在我身边,边看我调果汁边以她惯常的,带着寻根问底的疑虑问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成为这个水吧的老板?为什么在此之前你连个招呼都没给我打?为什么……”我把调好的酒放到她唇边,堵住了她继续下边我听了无数次的问题。

  “林依,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个水吧是朋友的,只是委托我管理,而且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就这样过来了,这个城市有很多人,每天有太多人来来往往,没必要我来会让大家都知道,我又不是张曼玉。”

  林依瞪大了眼睛,太多不满的神情在脸上:“我们是好朋友,没理由你来这里半个月了我们才见面!”

  看到她的样子,突然感觉时光似乎翻转开来,我们仿佛依然站在操场的草坪上,窃窃私语那些青春的秘密,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芬芳。

  但是,那是多久前的事情了,单纯的日子早已一去不返,许多经历再也不像黑板上的方程式,往下走就可以清楚地看到答案,也不再像年少的我们,拉着手就可以把所有的问题解释清楚明白。

  想到这里,我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拉了一下耳朵旁边的卷发,微笑地说:“我来这里是有半个月了,可是一直忙着这个店面地整修,货品的配备还有人员地安排,直到昨天才算告一段落,才有机会联系到你。因为做这个店我心里也没底,所以我只能忙出一些头绪才有信心给你看呀!”

  林依不再问了,只是大口喝着手里那杯我刚调好的液体,边喝边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问:“这叫什么名字?又好看又好喝。”望着天真依旧的她,我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这叫天使归来。”我轻轻的说。“嗯?什么?叫什么?”我摸了一下她的脸:“好好喝吧,我要招呼客人了。”

  我是半个月前来到枫城的,林依的家就在这个城市,她是我大学的好友。半个月里我一直考虑要不要把我来的事情告诉她,可最终还是按捺不住一些情绪打了电话叫她来。这个时候,我的“桃乐水吧”已经开始营业了。

  我和林依坐在靠窗的秋千吊椅上,三月的阳光温暖而惬意,小小的水吧里流动着柔和的光影,林依微闭着眼睛,听我讲水吧事情

  这间水吧原来是朋友经营的,就在枫城工学院的附近,按说学生生意是比较好做的,可是朋友却总告诉我赔得要关门。我来看了一下,就告诉朋友,让他给我三个月的时间,看我能不能把水吧活起来,不过前提是我要求把水吧整体做一些装修布置上的改动。

  首先我把我的名字给了水吧,其次把水吧里原来的玫红色调改成晴蓝,并且和郊区的花农合作,保证每张桌子每天都有最新鲜的玫瑰,当晚在那张桌子旁边的情侣都可以免费带走。

  我还给所有的果汁都起了最美丽的名字,让你看到酒水单就有迫不及待要尝尝的****……

  

  水吧已经开业两周,我来枫城也整整一个月了,我的新举措得到了验证,林依几乎每天下班都过来帮忙,她总是望着越来越多的客人向我感叹:“桃乐原来你的天才在这里啊!”我笑,笑容掩盖了些许寂寞。

  这时候工学院的一支乐队找到了我,问我能不能让他们在这里驻唱,要求的薪水很低,我欣然应允。他们需要舞台,而我需要更多的手段来招徕顾客,双方都得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从那以后,水吧的气氛更加热烈,越来越多的情侣不仅从工学院,还有城市的其他角落涌了过来,因为这里有心意玫瑰,有美丽果汁,有浅吟低唱。浪漫两个字虽然俗一点,但对于这个不甚开放的小城来说,一切已经组合的美仑美奂,许多男孩子都开始以“桃乐水吧”作为对女友攻心的基地,“桃乐水吧”逐渐成了枫城一个鲜艳的时尚指标。

  每晚我都会坐在吧台外不显眼的角落,慢慢啜着一杯我自己调制的“天使归来”,微笑地望着双双对对的恋人,思绪落在不知名的远方。

  而林依总在这时会来刺探我的心绪,坏笑着问我在想念谁,莫非是这个水吧的真正老板?这里面肯定有点什么,否则人家会把这个水吧交给你全权打理?面对这个依然认真的可笑的好友我是又好气又好笑,直到我拿出一张合影,指着上面我旁边那位娟秀的女士告诉林依这才是真正的老板的时候,她才结束了这个无休止的话题。

  

  第二个月

  我喜欢雨,尤其是雨夜,像这个晚上一样,春天的雨不常见,所以今晚我欣喜异常,觉得久不曾有的欢愉突如其来地涨满心胸,迫不及待地要挥发出来。水吧里的人不多,很安静,大约大家都在享受微雨声中静谧的和谐。

  真是心血来潮,我走到乐队那边接过主唱的麦克风,坐了下来。转头在身旁的吉他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吉他声响起,我开始唱:迷蒙的烟雾中我看到你那张忧郁的脸,没说出什么理由来,你与我告别,是朋友啊是恋人还是心里最爱的人,你伸出手来转过身后让我忘了你……

  我只要了吉他伴奏,音乐略有些单薄,但是我的声音低柔所以配合得刚好。歌声中似乎有往事越走越近,纠缠的情节和外面的雨还有身旁的音乐连成了一体。虽然我看到水吧里的顾客向我投来诧异的眼光但我依然毫不在乎地继续唱着,歌曲的****部分湿了我的眼睛,心却因太多的契合而微微疼痛,我喜欢的那种感觉。

  我一遍遍地重复:“再见了最爱的人啊,最爱的人啊,你是我所有快乐和悲伤的源泉啊,再见了最爱的人啊,最爱的人啊,你是我渐渐离去的一扇门哪……”

  音乐间歇林依给我拿来一杯果汁,我喝下去的同时忽然发现角落里有异常的目光,我确定自己不是过敏,就往那边看去。

  我的手抖了一下,鲜红色的果汁泼在黑色的长裙上,瞬间湿了一片,林依诧异地看着我。我笑:“我唱得怎么样?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唱,在这里唱还真是好激动呢。”林依也笑了:“你以为你开演唱会呢,就这么点地方这么几个人,至于这么激动嘛!”

  掌声响起来了,我知道更多方面是给我这个老板捧场,其次才说明我唱得也的确不难听。

  我把话筒还给他们,回去换了条牛仔裤和T恤,并且把卷卷散在肩膀的头发扎成两个小辫,继续坐在我常坐的角落里喝果汁,不过我的眼光,只停留在手里杯子上。

  只是我心里明白,那种诧异的目光,将追随我整个晚上。

  0点30分是我们打烊的时间。所有员工在0点10分就开始清理桌子。我和大家一起忙碌着。我旁边是兼职在这里打工的工学院学生冷蓝,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她总是有无数新鲜有趣的事情讲给我听,今天也不例外,讲完她们宿舍的趣事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对了桃乐姐……”我打断她的话:“是桃乐姐姐,这样叫起来娇娇地才好听嘛。”我们一起哈哈笑起来。

  冷蓝说:“桃乐姐姐啊,今天你唱的那个歌叫什么名字?很好听,可是太伤感了。”“哦,那个歌叫《再见了最爱的人》,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了。”

  “你不知道你唱歌的时候,有客人问我说,台上的歌手是长期在你们这里驻唱的吗?我告诉他说这是我们老板,他惊讶得半天都没回过神,那样子真好笑。哈哈。”

  我指着吧台斜对面的一个角落问:“是坐在那里的客人吧?”

  “你怎么知道的?他好奇怪,一个人坐了一晚上。”

  “有什么好奇怪的,无聊的人多了,来这里打发寂寞时光也不错啊,最起码我们有钱赚了。”

  一天结束了,我似乎看到新的一些东西慢慢到来,浸入我的生活,我有些兴奋了。

  

  不经意间一周过去了,我发现那天晚上问冷蓝的客人每天都来,固定地坐在那个角落,要一杯橙睛或者菠灵,坐一个晚上。这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很年轻、鼻子很挺,眼光却迷茫得让我看不清。我偷偷的观察他,发现他总是一半的时间在发呆,另一半时间则看着我若有所思。

  周六的晚上客人很多,他来的时候那个角落已经被一对亲密的情侣占领,他站在门边,似乎对变故有些不知所措。我笑笑,对他举杯,示意他到这边来。他迟疑,我只微笑,笑的单纯且顽皮。他走过来了,这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是小齐,我的蓝颜知己。

  我对着电话说:

  “刚刚开始,一切顺利!”我说完关了电话,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这个已经站到了面前的年轻男人。

  他的眼睛里有些困惑,我们沉默了一会,然后他试探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几乎要笑出声,感觉这似乎像电影里的老套对白。可是下面我该怎么接才算是经典呢?

  林依从吧台探出了头:“嗯?你们认识啊。”

  我摇摇头,“这位先生的位置被先来的客人占了,我想帮他在这边安排一个。”我带着征询的目光投向他。他一下子变得有些狼狈,咬了一下嘴唇,他说:“不要叫我先生,你一直叫我的名字的,我是沙树。”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无辜地盯着他,看着他的面孔由白转红,然后再变白,他扭身冲出了门口。

  我正在发呆,林依从后面拉我的小辫子,“这是谁啊,难道你们认识?”

  我转向她:“我都说过不认识了,谁知道他怎么回事呢。演电影似的。”

  “是不是以前认识,然后你忘记了?”

  我大力摇头:“不会不会,我怎么是那种把朋友忘的那么快的人呢,而且,他的名字很特别,如果我认识,我应该不会不记得。”

  说着,我走开到乐队那边去,林依在后面嘟囔了一句:“真是莫名其妙!”

  

  从那天开始,沙树更是每天晚上都要来这里,只是他不再坐那个固定的角落里,而是坐到了吧台前我常坐的位置旁边。

  每次他来,我都会微笑的举举手里的杯子:“嘿,沙树晚上好!”

  他笑笑,但再没跟我讲过一句话。

  

  第三个月

  夏天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了,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一种叫脆桶的冰淇淋,几乎每天都会吃一个。而今天沙树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吃第二个了。奇怪的是沙树看到我在吃冰淇淋,竟然开口对我讲话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你喜欢吃冰淇淋啊?”

  奶油有些化了,糊满了嘴,我不便说话,只好胡乱点着头,很是狼狈。

  他笑了,顿了一下,继续说:“好像女孩子都喜欢吃冰淇淋,除了她。”

  “她是谁?”我擦掉嘴上的奶油,漫不经心地问一句。

  他的眼睛黯淡下来:“我以前的女朋友,她从来不吃。”

  “嗯,蛮奇怪的,冰淇淋很好吃的,怎么会不喜欢呢?”

  他又是半晌不说话。

  待我忙过一阵子又回到座位后,沙树又说话了:“你长的很像她,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简直以为就是她,而且她也叫桃乐。”

  看起来我听得很专注。

  “可是经过这段日子的观察,我觉得你们有太多的不一样。她的头发是直的,黑色的,而你的是梅子红,卷的,她从来不吃冰淇淋,而你很喜欢,更重要的是,她性格很依赖,而你独立且果断……”

  “根本就是两个人嘛,当然不会一样。”我突然有些不耐烦,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可是你们相貌和名字完全一样,你不觉得这很奇怪?”

  “我也觉得奇怪,可是奇怪的事情多了,麻烦等你找出这个答案后告诉我,我也很想弄明白。”

  我走到吧台里面去,我想再吃个冰淇淋。

  沙树到桃乐水吧的次数越来越多,就逐渐和水吧里人熟稔起来,尤其是林依,偶然的闲谈中竟然发现他们是小学到中学的同校同学,因此更加熟络。于是有天沙树请林依吃晚饭的时候,就顺便带上了我。

  枫城一直是以旅游业闻名全国,而吸引旅游者的除了秀丽的山水,还有这里的小吃。我来这里以后还从来没有来小吃街吃过,一来我对吃不是那么有兴趣,二来一直习惯自己做饭,觉得在外面吃饭又吵又乱,吃起来实在没感觉。

  我们随便找了个路边摊坐了下来,马上就领略到这里小吃的魅力,尤其是羊肉串,外焦里嫩,又鲜又香,开心得我不住地笑,再加上林依和沙树回忆起学校时的趣事,气氛融洽得像春天的夜,鲜活而热烈。

  我正边听边笑的时候,不防他们突然转变了话题。

  沙树问:“桃乐,你男朋友呢?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我忽然觉得眼睛有一些重地感觉,我看看林依,林依也带着询问的目光瞅着我,我记得她以前也问过这个问题,我总是笑而不答。

  我拉过林依的手,撩起一缕总是垂着的头发,让她摸我额头右边,“这里有一个疤,去年这个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那之前有一段记忆,就丢掉了,我拼命想,可是不行,我咨询医生,他告诉我这叫暂时性记忆失去,可能是潜意识的逃避,我不是很懂。”

  我看到他们都有些呆,接着说:“我爸爸妈妈好像都不愿意告诉我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我的日记也被他们拿走了那段时间的部分,但是我从一些我写过的文字片段里找到些线索,那段记忆里有个男生,是我男朋友,我很爱他,可他离开了我……”

  我觉得空气有一些沉闷,压抑得要滴下水来,大家都沉默着,我一直在笑,我说:“很多女人都喜欢充当爱情白痴,不管那份爱是否值得。我现在已经不想去追究那段回忆,反而比以前更开朗和达观。”林依感叹:“你一直的生活都是这么精彩啊!不过你确实比以前快乐的多,那些忘记的事情不想也罢了!”

  只有沙树一言不发,眼睛里隐藏着一些莫名的东西,那种东西让我心痛。

  走的时候,他把手放在我面前,我握住了,他说:“我喜欢你!”

  我轻轻地低下头,我想这句话我等已经等了好久了。

  

  第四个月

  我喜欢夏季的恋爱,浓郁而清凉,像吃冰淇淋的感觉,让我开心愉悦。

  沙树不再只是晚上陪我在吧台对坐,而是每天下班后过来给我做晚饭。他的手艺真的好,那些可口的食物从嘴里进去,熨贴了我的胃,于是我对他的喜欢里,更增加了一分浓浓的依赖。

  在水吧的经营方面,沙树也给我出了不少主意,我们在进门处增加了几块奇形怪状的泡沫塑料版,下面放置了广告钉和五颜六色的纸片,我们叫它心语心愿,每个来水吧的顾客都可以随意写下自己的愿望或者给某人的留言,每周我们都会评出最酷最幽默最感人等几个大奖,赠送礼品或者免费的消费券。一时间,水吧更是顾客盈门。

  林依问我:现在爱情事业都得意,你还想要什么?

  我回答不了,却在问自己,还要继续吗?

  偶然听到沙树和林依闲聊,林依问:“你以前的女朋友,嗯,上次你跟桃乐讲的……真的跟她从名字到长相都很像么?”

  沙树笑得让人难以揣测:“当然是骗人的,哪有那么巧,这是追女生的伎俩而已,桃乐是个太特别的女孩子,不这样怎么引起她的注意?”

  俩人一起哈哈大笑,然后沙树转过头问吧台里的我:“你怎么从来都没有问过这个事情?”我摇摇头:“我对别人的事情没有太多的兴趣。”

  “你总是活得太自我!”

  “也不一定,要看什么事情了,并且,我过得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冷蓝对我说:“桃乐姐姐你恋爱了,恋爱中女人真美。”

  我对着她眨眼又微笑。她继续:“沙树哥哥跟你很配啊,我们宿舍的同学经常议论你们呢?”

  “嗯,说些什么?”

  “能说什么啊,都羡慕你呗!爱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了,你又有事业又有爱情,多好啊。”

  “说的也不错,可是爱情的美好往往只是表象的东西,内中的许多滋味只有恋爱中的人才知道,有太多事情是难以预料而又必须面对的啊。”

  冷蓝撇撇嘴:“你们总是想得那么多,爱就爱,不爱就不爱,那么麻烦干嘛!”

  我叹了口气,是啊,爱就爱,不爱就分开,为什么还会有第三种情况呢?

  这段时间,沙树带我走遍枫城的大街小巷,他似乎非常了解我的喜好,不带我去那些人潮汹涌的风景点,也不去繁华的商场,我们去那些古朴的弄巷,因为我天生对此有着说不清楚的迷恋。在那里,爱情膨胀满了夏天的空气。

  小齐又打来电话,我突然有些慌乱,我说:“一切都很美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和沙树的关系与日俱增。

  在又一次做好饭在旁边我看我吃的时候,沙树似乎无意中说:“我想把工作辞掉跟你一块经营这个水吧,我觉得这是个很有发展空间的东西,你眼光真好,可是你在经营方面还是有些欠缺,我们联手肯定会比现在的营业额翻一倍,而且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开第二家,第三家连锁店了……”沙树闭着眼睛,似乎美好的未来已经铺排在眼前,只等我们伸手去采摘。

  他没有注意到我吃饭的速度已经变慢。等他看向我的时候,我的笑脸甜蜜且满足,我说:“你想怎么样都行,我相信你,所以听你的!”

  晚上我给小齐打电话,我说:“我已经决定了。”

  

  第五个月

  从这个月起我把水吧交给沙树全权打理,我开始忙自己的事情。我回到了原来的城市,周旋在很多人中间,计划安排得滴水不漏,没有人知道我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敢想。

  我再回到水吧的那个晚上,天又下起了大雨,沙树自豪地把他的成果展示给我看,不仅是营业额的上升,而且水吧的氛围也有了很多细节上的改变,我暗地赞叹沙树能力,“沙树其实你真的是个蛮有天赋的人,只是你需要机会展示。”

  沙树的眼光有些怪。

  他马上转口说:“记不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个下雨的晚上,当时你坐在那里唱歌,我本来是进来避雨,可是一下就被你迷住了,上天注定啊。”

  “是啊,上天注定,像今晚,也一样。”

  沙树没注意我的言语,因为又有一班熟客进门,沙树过去打招呼,背影骄傲且挺拔,俨然已经是这里的主人。我呆了许久。

  我又坐在乐队中间,开始唱那首《再见了最爱的人》,我唱得不再漫不经心,每一句我都很认真地吐出来,我的眼光追随着沙树的背影,泪潸然而下。

  

  林依的姐姐明天结婚,这一段都没有来水吧。正好我回来,沙树就被临时叫去充做备用摄像师。

  贺礼我已托沙树送去,自己推脱有事没去参加婚礼。

  我给水吧员工放假了一天。

  坐在窗前的秋千吊椅上,我回想这几个月的时光,比梦境真实,却比现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心脏痉挛般地抽搐,可是我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就像一篇小说,当你拿在手里的时候,结局已经摆在那里了。

  阳光不再透过窗子打在身上,因为浓密的树阴遮住了它的去路。

  我喝完了一杯“天使归来”,离开了水吧

  

  我直接坐上了开往海南的列车,小齐在那里,他说那里的椰风海浪可以让人忘记不快的东西。

  到了那里的第三天,我才打开手机,满满的信息要把电话撑破,是沙树,还有林依,他们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问为什么水吧被人接管了。沙树拼命地追问,为什么他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原因都找不到。

  我冷笑。

  我删掉了所有信息,扔掉了那张手机卡。

  然后把早已写好的邮件发给林依:

  “林依,其实沙树就是我以前的男朋友,那段记忆我并没有丢掉,它足以让我铭记终生,因为沙树离开我的理由,是他想找一个对他前途有帮助的女人,而我虽然爱他,可是没有让他改变平庸现实的实质力量。”

  所以我回来了,一切顺利得让我吃惊,请原谅我没有告诉你真实情况,因为我知道你会阻止。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水吧我也还给了它原来的主人,我现在这个很美丽的城市,会平静地过好我以后的人生。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们都会忘记那段时光。

  我不是天使,但我想天使也一样,也一样会受伤,只是或者天使不会有我这样,喜欢报复的心肠。 

 最后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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