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为爱痴狂》,一片洪水般的掌声。苏妍拿着麦克风,站在KTV包厢正对着液晶显示屏的空地上。裙摆摇曳,笑靥如花。
酒杯里,苏妍的影子在不停的晃动,美好而醉人。洪尘摇晃着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苏妍、洪尘。
这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就在向山的生日聚会上不期而遇。比起苏妍的活泼可人,洪尘是木讷的,他只是静坐着,听着,看着苏妍。
洪尘在等待苏妍的安坐,他想接近她,靠近她,然后像保护花朵一样呵护她。
苏妍安坐,烈酒贴红唇。她就这样一杯一杯的豪饮。洪尘看着,莫名的心疼,苏妍是这样美好的花朵,却在给自己灌溉苦水。
出于男人怜香惜玉的本能,洪尘走向苏妍,夺下她的酒杯。苏妍,醉眼朦胧,瘫倒在沙发上。
洪尘左顾右盼,希望有人过来带苏妍回家。包厢里头的人正玩得尽兴,无暇顾及醉酒的苏妍。
洪尘只能叫来向山,向山和洪尘是大学同学,四年的铁杆哥们。洪尘问向山要怎么办,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自己躺在这地方吧。
向山说,既然你怜香惜玉,那么你就把她带回家好好安顿。对了,苏妍她是我的结拜姐姐,你小子可得好生待她,别心生邪念。
其实向山很了解洪尘,他是翩翩君子,要不然向山也不可能那么放心把醉的不省人事的苏妍交给他。
KTV的喧闹继续,但离洪尘越来越远。他把苏妍放在车后座上,然后开车,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
阳光像碎花一样从百叶窗散开,落在苏妍苍白的脸上。倦怠的容颜,疲乏的双眼夹杂着困惑,她走出房间。穿着白衬衣的洪尘,带着干净的笑容在给阳台和大厅的花草浇水。
空气之中淡淡的花香,看见苏妍,洪尘停下手中的活,走过去小声的说,早安,因为我不会做饭,所以。。。要不然,你先去洗漱,我叫外卖。
苏妍说,我会做,只要有食材就行。
洪尘领着苏妍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应有尽有。洪尘说,他一直相信这个房子的女主人总有一天会到来,给他做可口的饭菜,所以他给将来那个她预备着食材。
皮蛋瘦肉粥、凉拌海带丝、金灿灿的煎鸡蛋。洪尘和苏妍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吃早餐,和昨晚的疯狂比起来,此刻的苏妍是安静的,轻轻的吐着气息,不发声响的吃着早点,苍白的面容让洪尘不禁怜惜。
对于昨晚,谁也没有提起。
吃过早饭,洪尘说,苏妍,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苏妍说,不用送,我早就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了,说着,便梨花带雨。
洪尘心中大大的叹号,他不知道苏妍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此刻的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是有一种愿望,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愿望变得越来越强烈--这种愿望就是好好保护苏妍,让她留在他身边。只是话到了嘴边又是生硬的咽回去了。因为对一个初识的女子说这样的话太唐突。
三月天,暖暖的天像寒流来袭,空气忽然凝结。
最后还是苏妍打开话匣,她说要不然你收留我好了。然后笑嘻嘻的说道,我是开玩笑的。
洪尘却在此刻拉住苏妍的手说,那如果我是认真的呢。苏妍一惊,迅速抽手。
但是她的手依然在洪尘的手里。洪尘大而有力的手紧紧我握着苏妍的手。他说,你的过去,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将来能够跟你在一起,保护你,吃你做的饭菜。第一次看见你,听你唱《为爱痴狂》,你的声音还有你那无敌的姿态就俘虏了我,让我想疼惜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愿意就留下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三月的花,开的正艳。馥郁芬芳,让人情迷意乱,洪尘说,我的城堡里面终于有了女主人。就这样,苏妍和洪尘在一起了,安静的过着小日子,偶尔他们也会邀请向山还有朋友们一起聚聚,每一次聚会,向山总是欲言又止。他总是半开玩笑的对洪尘说,哎,要早知道你们两会在一起,那晚还真不该让你送她回家。每次向山这样说的时候,洪尘都会给向山一记拳头,向山,你这说的什么话,苏妍这么好的女人,难不成你怕我亏待了你姐姐。
花开时节总是过于短暂,盛夏来临,虫叫蝉鸣。蛙声呱噪。爱情或许不再像夏天时候那样美好。洪尘发现,苏妍慢慢的会经常不在家,在家的时候经常跟他吵架,洪尘每次都让着她,他想苏妍是她的女人,作为男人,他应该迁就着她。
即使苏妍百般刁难,洪尘仍旧把苏妍捧在手心里,所有的聚会都叫上苏妍,并且给她足够的钱让她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洪尘觉得只要苏妍在身边,他还是幸福的。只是他不知道幸福正与他渐行渐远。
夏末,海棠花已经化作尘土,默默的滋养着树上的小果,牵着苏妍的小手,在星空下散步。今天的苏妍格外的动人,她笑的那么迷人,那么难以捉摸,却又那么醉人。为了缓解两人的感情危机,洪尘特地带苏妍来到北京的郊县延庆,因为只要这里才能看见满天的繁星,才能让人的心安静。
苏妍说,洪尘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了,你会怎么办。 洪尘说,如果你真离开了,找到更好的归宿,那我会祝福你。如果有一天你累了,欢迎你回来,因为我一直在原地等你。苏妍把头贴近洪尘的胸膛,那里有世界上最温暖的气息,只是,对于一个习惯流浪的女人来说,苏妍更喜欢野蛮的伤痛。
延庆回京,苏妍的情绪安稳了许多,洪尘便安心的去上海跟客户谈生意了。飞到上海,打电话给苏妍报平安,关机!家里的座机,响到忙音。洪尘不由的心生不安,他忙给向山打电话。
那一天向山跟洪尘说了很多很多关于苏妍的故事,她未婚生子,有一对两岁的双胞胎儿子,这对孩子正跟着孩子的奶奶住在乡下。孩子一出生,那男人便带来新欢,把她赶出家门。后来她来到北京,一直在酒吧上班,向山就是跟苏妍在酒吧认识的。那次向山的哥们在酒吧滋生事端,好在苏妍仗义出面解决。就这样他们变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她跟过几个男人,但大多都是逢场作戏,有几个认真的和她相处的,等知道她的过往都逃之夭夭了。向山说,洪尘我不是故意隐瞒你,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说你们就在一起了。
洪尘说,我现在只想知道她去哪里了,联系不到她我很着急。 向山说,她应该是回去看她的孩子了。
原来如此,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向山,我不怪你,我喜欢苏妍,只是此刻的苏妍,与她的过往无关。
。。。毕竟洪尘是个冷静的男人,静下来,他给苏妍发了个短信,苏妍,只要你安好就好,如果你想回家,我随时给你开门。
立冬了,西风紧,北雁南飞,落叶满地。好像从某个清晨醒来这个世界就成立灰色。一直没有苏妍的消息,洪尘坐在电脑面前,打开微博,在看那些他看过无数遍苏妍写的东西。心一次又一次的疼痛,像吸鸦片一样,很过瘾的伤痛。原来苏妍爱着他,只是那个他不是洪尘,而是孩子的爸爸。
刘若英的《为爱痴狂》响起,那是洪尘的手机铃声,陌生的号码,“您好,请问你是哪位?” 没有回答,只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声,好熟悉的感觉,他知道是苏妍。“苏妍,你好吗?已经冬天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苏妍没有回答,只是在电话那头不停的抽泣。 “傻丫头,你别哭啊,你现在在哪里,快点告诉我,我好去接你,好久没有人给我做饭,你忍心一直让我吃外卖吗?”苏妍还是不停的抽泣,最后苏妍告诉洪尘,她在延庆。“那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接你。”
挂了电话,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洪尘批上外套,拿着车钥匙急匆匆的出门,赶到延庆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站在风中的苏妍,显得那样的单薄,洪尘二话没说就把她拥在怀里。洪尘开车,苏妍坐在副驾上,两个人安静的就像无边的黑夜、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回到北京已经快两点,洗完澡,结果两个人都没有睡意,便躺在床上聊天。还是那样,对于过去的时光他们只字不提,洪尘在苏妍的耳边呢喃着,苏妍,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发现我比想象中还要爱你还要在乎你,以后你就留下来,做我老婆好不好。苏妍缄默,只是紧紧的抱住洪尘,不停地吻着,炽热的火焰覆盖整个冬天的黑夜。冉冉升起的太阳带着冬天最强烈的光线把洪尘唤醒,洪尘起来看见围着围裙正在做早点的苏妍,幸福又在他的脸上洋溢。
苏妍还是回来了,这就足够了,有些时候事情的真相并不会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相反让人更想走进。洪尘就是这样,在了解苏妍过去的基础上,他发现自己更疼惜眼前这个女人了。“苏妍,我的老婆大人,这是我的银行卡,以后就交给你保管了。” “老婆,这是我给你买的项链,来,我给你戴上。” 苏妍的回归,在洪尘看来,就像寒冷的冬天有了温暖的奶茶,香甜可口,幸福弥漫。再睿智的男人也会在遇见自己倾心的那个人迷失了自己,殊不知等待他的是一场更大的劫难。
圣诞节快到了,大街小巷开始装扮换新颜,洪尘满心欢喜,他决定在圣诞节向苏妍求婚,他不在乎苏妍的过去,如果苏妍愿意把实情告诉他,他是会接受她那两个孩子。圣诞前夕,洪尘给向山打电话,说约他在王府井大街的某个地方谈事情。然后他向苏妍道别,和往常一样拥抱苏妍,苏妍把洪尘抱的紧紧的。 “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洪尘说完便放开苏妍,去找向山了。
“我说你小子找我干嘛,原来是买婚戒,你真想清楚了?”向山说道。“少废话,帮我好好看看!”洪尘坚定的回答。
买好戒指,和向山道别之后洪尘回到家,摁门铃没有响应,“这傻丫头不会是等我等睡着了吧。?”洪尘自言自语的拿出钥匙开门,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但不见苏妍,洪尘想苏妍或者出去买东西了,他把戒指藏好,想着明天能给苏妍一个惊喜便不由的偷笑起来。给自己倒了被热水,打开电视,坐到沙发上。这才发现茶几上有张纸条,是苏妍留给他的:洪尘,我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我想我的过去向山应该有跟你提起。除了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你的卡我给你放在书房里,但是我从里面取了二十万,对不起。从一开始我就欺骗了你,我需要这笔钱,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对付那个破坏我家庭的女人,让孩子的爸爸回到我身边,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如果你不能原谅我,你可以问向山要我的联系方式,或者用法律途径解决。我不会怪你。。。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被大雪覆盖的世界是那么的纯洁和美好。玻璃上面的雾气被洪尘刻成四颗心,一家人,还有一句纳兰容若的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洪尘大声的说,苏妍,我希望你幸福。门铃响了好一阵子,洪尘这才慢吞吞的去开门,他以为是推销员或者送外卖的。打开门,向山斜靠在墙边。“这么久无声无息,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和圣诞老人一起驾着雪橇送礼物去了呢。”向山说道。
寒暄几句两个人决定一起去买醉。洪尘给向山倒一杯红酒,给自己也斟上一杯。。。“你知道苏妍怎么样了。”洪尘小心的问道。
“她的事情你别问我,说到这件事情的就来气,以前一直以为她是一个仗义的女人,没想到居然坑走你那么多钱。藏的可真深。”向山气愤的说道,“我说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不去告她,不去把钱要回来。”
洪尘低着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只要苏妍能过上她想要的生活就好,毕竟我爱过她。不能给她一世的幸福我就觉得很遗憾了,那些钱就当送给她做嫁妆。
节日的气氛很浓厚,外面很冷。但是行人不断,洪尘和向山两个大老爷们坐在演艺吧里,一杯接一杯的对饮,这就是哥们吧,患难与共。台上一个不知名的演员在唱着李圣杰的歌----《手放开》。
“……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不想用言语拉扯所以选择不责怪,感情就像候车月台,有人走有人来,我的心是一个站台,选择等待……”
文/林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