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菲利亚特昨天生了一场病,不大不小。可是今天出奇的好了。要说的是生起病来对他可真是不那么的好受,好吃的点心吃不下,闻起来就像屎一样,好看的漫画看不了,只能闭闭眼睛,呻吟一小会儿,那时他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平日里没有下功夫去做一些望弥撒。周日下午去趟教堂坐坐,陪修女阿姨教父叔叔聊聊天,也不是完全没没可能的啊。病好彻底后,亚特就想去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它,而且虔诚的很。
前一些阵子,是个狂风暴雪的坏日子,亚特呆在一个沿海的小城市,猛烈的海风来自海上的,想把他刮回到他前几年搬来的地方。亚特也特别的不高兴,很不高兴。他害怕孤单得很,而且最近又换了份工作,什么都陌生。没人和他说话,亚特也不是没想过,每次去上班的路上,他都会给自己打气:和他们说说话!我这么优秀不可以让大家看不到我。呵呵。然而工作的时间逼得人要疯掉,亚特根本没有时间去调侃同事。都一个星期了,沮丧极了。事情还是没什么进展。要是放在以前,就在夏天的时候,亚特倒是很开心去海边,到葛菲利亚特专属的地盘散散心。可是不巧的是,那地方现在是太冷了,冰雪冻住了。他有时会坐一趟巴士车,选择沿海路线的巴士,靠在窗户上,看看海。海岸一圈白白的结了层层冰,把礁石给固定住了。而远处的海还是流淌着。为什么这么冷了,海还是如此澎湃?亚特在车窗上哈了口气,小细水珠模糊了视线。“也是呵,亚特的四肢、手指、鼻尖都冻的麻麻木木的了,可心还是暖暖的。大海就是我的心啊”想完也就咯咯的傻笑起来,幸好车内没人,又是一阵窃喜。亚特在车里做了个决定.
晚上的时候,亚特在被窝里打了个电话,那头是死党来瑞熟悉的调调,他向来瑞感慨了心中的不快,定了几秒钟的功夫,来瑞振振有词的说“还在考虑什么,就这么说定了,下星期我要见到你。|”没等亚特反应过来,电话线已经挂断了。亚特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心里也甜蜜的很。要知道来瑞可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兼同学兼邻居。他还记得二年级时他和同班的茵鱈儿拉了拉手而遭到别的小朋友的严重诋毁,整个墙上写满了某某爱某某的字眼。而在8岁的亚特的认知世界里,这可是不得了得的罪行,比犯强奸罪还要严重十倍!就为这事儿亚特再也没和任何女孩有过肌肤接触。而来瑞却因为这事儿跟他们反目成仇,不但擦掉墙上的字,还歪歪斜斜的写下了某某、某某不要脸,之类的诅咒。这可让亚特解了一口大气,他存了好几天的钱买了一个棒棒糖,悄悄地塞给来瑞。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晚上,有三个高年级的学生把亚特逼到一小路上欺负他,可这一切让来瑞恰巧碰到,他二话没说,抓起一把的石头砸向他们,紧接着拉着亚特狂跑,跑?可惜最终没跑掉,不过亚特心里很暖和,因为所有的拳头始终没能打到自己身上,来瑞在保护他呵。直到高中毕业他们始终是同班,升大学那一年,亚特去了北部,来瑞跑到南部,就这样分开,可想念,没曾离开,哪怕一小步。
湖南的冬天,不像那么的冷。毕竟是实在的冬天,随着火车一点点迈进,如薄纱的寒意还是不时袭来亚特的胸内。火车停靠在一个叫汝城的地方。在那个城里,有个人在等着他的迟迟来到。晚上8点54分钟,亚特开始了另一段人生的旅途。。
汝城的夜紧跟亚特的步伐,似水结冰的样子迅速的占据了整张圆顶顶的天空。第一天的夜里,有来瑞陪着,两个人聊到半夜。亲人的相逢总是惬意的舒坦。接下来的一天里,亚特真真切切的感受着年的热闹气氛。清晨,和客家叔叔一起上山,去采苦艾草。雾蒙蒙的云缭绕远处斜斜歪歪的树,虽是冬天,却长的青翠。一路上都在谈论着苦艾做糍粑的美妙乐趣。而此时的亚特,却还尚未懂得 。他只晓得这一切似乎是一件很值得去期待的事情.
"亚特,出来帮哥个忙”院里的来瑞正按部就班地忙活,“去拿个盆子还有火柴”
“干什么用?”
“一会给你好戏看……”
来瑞将上午采的草放入盆中,拿了根火柴,烧掉了草,灰落在了盆内。亚特总也不大清楚,不过他问也白问。来瑞始终保持沉默。他只消亚特装满了好奇。而亚特也乐得高兴。因为这一切好似让他回到小时候,在过年的时候,阿爸总是带着他忙这忙那,却什么也不告诉小亚特,不过最后的结果总是让他惊喜,来瑞带给他的总是让亚特享受万分。转眼的功夫,来瑞早把烧好的灰烬收集到一个滤网中,滤网下面接着一个盛着面粉的大盆子。舀一瓢清水浇在灰上。透明的水再通过滤网后居然变成了神奇的黄色。用这样的水和出来的面团自然也是黄灿灿的,一切像是来瑞变了一场魔术,一直等到面团蒸入锅内时,亚特还是在怀疑。整个的一下午,两个人都在重复同一个动作:捣糍粑。有说有闹的,不累也不孤单。亚特学会了一首山歌,来瑞教的。
在这段时间,亚特真实的活了一把,放浪不羁的。每晚的祠堂广场,与客家人一起舞者香火龙、唱着山歌、篝着火堆、大跳着圈圈舞。热热烈烈的,火也燃起了亚特的温度。他觉得快乐,可以放肆的笑和玩笑,可以不必考虑是否应该在笑的时候而笑。嘴巴、四肢以及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跳过了大脑而自行指挥,驰骋在梦中的任何一个平原山川岛屿和海洋。亚特在汝城待得最后一个夜晚,他希望,让一切凝住,至少回忆保留一份新鲜。
一个精彩的世界,总是不太容忍让行者驻留太久。人生经纬远比世界经纬渺小得多。汝城一夜,在这喜气洋洋、古香古色的小城、两个人走出热闹人间,穿过小巷,直到小桥都在缄口莫言,而这个时候,可以听见桥下水声,岸上路灯随着河面摇曳隐隐约约,更远的一些地方,可以看见墨色天空开出泛白的烟花,再等个四五秒的寂静,噼噼啵啵的闷声爆破传过来,好像声音被过滤纸过滤一般。哈了口气,来瑞拉着亚特坐在桥墩上,“夏天到了,我找你。”亚特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裹了下衣服,因为冷。夜晚天黑,看不清两个人的脸庞。亚特站起来,来瑞陪他又走了一路。从桥到C路,拐角左转,从祠堂后门再到家。天未亮,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启程了。“汝城太美,只是来错了时辰……”
走出了汝城,已经是过了一个季。万物还在继续生长,雪化,蒸发了,在春天里下了一场雨,情意绵绵的。铁轨上的火车没昼夜的滑过来奔过去,枕木与石头夹缝里的杂草枯了又荣了起来。清明时节,给刚苏醒的春天抹了层薄薄的茫然,和煦的阳光也只能始终温温的,撒不均匀。亚特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工作不是很忙。而工厂的附近有个SF大学。没事的时候,亚特喜欢旁听戏剧史,每个星期四下午两点开始。他印象深刻并且从没有一次因工作的事情迟到。如果罗教授知道了他有这样的学生,不知多兴奋。要说的是,这门课程并非有趣或是教授有多风趣。他只是在那个时间、那个地方、那种环境里,努力回味一个人的味道,顺便说,亚特渐渐爱上戏剧史。这种情况,像是成为一种习惯,就像某些人思考问题时习惯性的啃手指、抓头发。周四下午本该属于它,夺不走的。
气温回升并且光线适合的周四下午,亚特跟同事换了下午的班表。从超市胡乱的买了点三明治,另外认真地从货架上取走了一瓶威士忌,和罐装巧克力。由步行街到学校的功夫间,把三明治吃掉了。
待续……在前两年,亚特来到这城市最初的时候。那会儿他从火车站出来之后,拖着一个半腿长的旅行包,算是举目无亲吧,也不知道这下一步脚该朝哪偏。可是亚特偏偏喜欢的就是这种状态,或者说他习惯了这一种单一思维模式,别人怎么想的又是怎么过得,他从来没注意过。亚特望了一眼车站正门,看着行色匆匆的旅客,正好这时天上又有一家飞机起飞,那飞机飞的还不是很高,透着太阳能把机身上的玻璃反射下来。“又有人走的比我还远呢,他们不想家么”亚特也就那么想了一下,随后又一次把收音机的耳麦扣在头顶。听广播是他每天必修的功课,每到一个地方亚特习惯搜寻电波,听听看。他是在听什么?反正我也不知道,因为他从不想开口说话,不过我总是能够看到他很欣赏陶醉的样子,那暂且不管吧。亚特来这的时候手上还有那么一点闲钱,那一部分是他以前上学和打工赚来的,其他一些也就是在酒吧助唱或地铁站里那些听他吉他的人给的一些。所以找个差不多的宾馆还是可以的。下一步关键的是找到一个什么工作,什么工作都好,维持生活就好。下午的光景,亚特把行李安顿好了,他住在离市中心很近的一家宾馆,条件还算是干净,只是房间里充满了一股宾馆特有的味道,那是各种旅客留下来并堆积起来的味道,夹杂着消毒水的残渣。想想亚特要在这里度过一段不是太短的时间,要想把它变成自己的家,的确还得费费脑力与心力。傍晚的时候,宾馆的老板娘敲门进来了,她是位很胖的太太,嘴巴上有很深刻的笑痕,眼角也有淡淡的鱼尾纹。穿着时下的流行服装,黑色有光泽的裤子紧紧的裹着两根圆滚滚的腿。因为亚特是要在这里久住的,老板娘必须过来把一些事情交代清楚。在后来的交谈中,亚特觉得这是个热心的人,唯一的遗憾是亚特始终没听清楚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她管自己叫徐太太还是许太太?在送走徐太太之后,看看墙上的摆钟,时针指向了七点。春天的傍晚不是很晚,窗外的天并非那么蓝那么黑的令人窒息,不觉得亚特肚子叫了那么一声,便随便穿了件浅咖啡色大衣下楼去吃饭。
这个城市夜生活还算繁华,当然不比北京王井,可是各种风味小吃都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其中,但大多是和他年纪差不多的青年为主,当然也有散步、遛狗、抱孩子来玩的中年人。亚特挤过人群,坐在一家专卖糯米饭的小店。饭上来的同时,也要了一小杯白酒,一碟花生米,这个时间冻坏了脚趾头,喝杯酒会暖和起来。吃饭的时候,亚特看着窗外,不知觉得为自己的明天发了愁,眉间挤出了一团疙瘩。他真的不知道以后该去做什么工作,以及是否这个城市欢迎他。
这一天就这么紧紧张张的过去了,亚特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下楼准备出去找工作的时候,在门口亚特正碰到徐太太。
“徐太您早”
“早啊,小伙子,这是去哪呢?”
“哦,没准备去哪,想去看看工作”。
徐太太想了一秒的光景,“那,吃点早饭再去”。
“恩”,亚特没在意的回了一句,便匆忙下了楼。
求职信息栏中工作倒是不少:服务员,洗车工售货员,业务员等等。没有一个是他愿意的,或许亚特太抬高了自己。一天下来,简历投递了不少,路也跑了很长,可总觉得不那么尽人意。晚上也不想吃饭了,他在想自己来到新城市,难道不就是为了重新开始。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坚持信仰!等亚特再次回过神来时发现前面有家小影院,门口旁边的电子屏写着:夜场电影《卓别林》,价格……。影院的环境很差,座位角落都有各种零食塑料袋,脚下的瓷砖也缺了几块角,踩上去摇摇晃晃。那场电影人特别少,或许这是部多久之前的无声电影,也没有色彩。况且幕布上花花的白点子不断出现,很难去吸引当代人的胃口。亚特就在这样无声的两个多小时下心无杂念的欣赏完了卓别林,当大幕布变黑头顶灯光变亮的时候,他依旧沉浸在影片里。当再次回到家时,安静的洗完脸刷完牙,又乖乖的躺在床上,说了句“卓别林……”,便累的昏沉沉睡了。
几个月过去,城市里不多见的绿树现在也长得翠生生的可爱。嘴巴里也不会再哈出寒气。楼下的广告牌在这段时间换了三次,公交车来来回回,一天不知要跑多少次来搭载等着上班上学的人们。当然在这段时间里每天挤公交车人群中多了一个叫亚特的人。现在亚特在一家电视台当外采记者,主要工作主要是来回瞎跑,这阵子跟着一位老师傅学习,再有一阵就可以出师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你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你在这里,却怎么会想到下一秒你会站在另一个高度回头看你那时的动作。这还多亏了徐太太,那时候徐太太见亚特到处找工作也很担心,正好她的妹夫是电视台的,那段时间恰巧在纳新人。徐太太便告诉了亚特,暗地里有帮了一下忙。日子也就这么能过下去了,虽然每天很累,但可以碰见很多的职业很多的人生故事,亚特是非常感激徐太太的。
六月份,像那样的海边城市算是凉爽。一周的工作完毕,周末的时候亚特会坐上双层大巴,来到海边小镇,坐在露天的沙滩伞下,喝上一杯柠檬水,再放远看看浅海地带游泳的人在海面上一起一浮的,骑摩托艇的转弯时溅起的两丈高的浪花,还有沙滩上一群善男信女忙着打情调。这算是最舒服的时光,有时候亚特会坐到很晚,直到海边开始了一撮一撮的烧烤和篝火。青烟和笑声随着烤肉的味道会飘到亚特鼻子里和眼睛里,只有这时候,他才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孤独,或者说是不合群。但一旦听那么一首歌曲,一切都就烟消云散了。亚特不是不想找个好朋友或爱人,这样可以无话不说,开心难过吃饭打电玩挤公交都会变得津津有味,但这都不是说想,它立刻就来你身边的。两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永远那么同步想念彼此除非一起爱着彼此。好在亚特明白一切,一首能唱出他心声的歌足足可以安慰他了。怎么说这是难得的周末,是不该想事情的,除了全身心享受之外,其他的都是浪费时间和生命。亚特大步走回小镇旅馆,大 睡 一 觉,直到自然醒了。
『待续,碰到新朋友』
夏日的一个清晨,叮铃铃的电话在床头柜子上突然惊醒,亚特睡眼惺忪的把头从枕头里拔起来,左手努力寻找埋在一大堆垃圾里的叫嚣货。
是主编上司来的电话,“今天去##话剧社做个采访,早点去,明朝会和你一起去。具体的情况……”亚特听的稀里糊涂,大致意思是弄明白了。于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干巴巴的坐着又睡了五分钟,等闹钟响起来后,他才狠下心起床。洗了个澡,又剃了剃胡渣,看了看表这才匆匆忙忙的跑下了楼。
话说回来了,主编怎么这次采访怎么直接叫唐明朝呢?他才是新来的大学生啊。额搞不懂,不过亚特也懒得再去为这事耗费脑细胞。一小时后两人接头碰面,“亚特,看看我刚买的车”明朝远远看见亚特就开始迫不及待并不无得意的等待一场赞美。
“哇!LOTUS,超炫跑车!”接着做出了个羡慕的眼珠子掉下来的动作,好满足这孩子的大虚荣。其实亚特并不是不喜欢车,尤其是眼前这款蓝色跑车,可在他眼里有就是有了没有就是没的,四个轮子的车千千万,大家的公用都一样,即使是亚特上了车可始终没能够停止这些想法,正如,明朝也无法停止对LOTUS的狂爱。在去话剧社的路上,LOTUS上的两个人分别带着各自的想法飞驰一条条街上。
其实今天的任务也挺简单的,##话剧社的###刚从国外进修回来,听说跟美国最经典的音乐剧《The Cats》的一些大编导有什么关系,并且下个月就要在大剧院上演一场最新表演。这样的采访,尤其是对象有光环环抱的人来说,让亚特来看,是很简单不过的,不过这次要带好唐明,还是要细心点才好。
我只为你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