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的人生之路上,遇到的第一个恩人便是贺氏兄弟——贺长龄和贺熙龄。
当然,我们知道,此后的左宗棠依然是屡试未中。1837年,屡试未中的左宗棠应湖南巡抚、他的另外一个恩师吴荣光之召主讲醴陵渌江书院,担任醴陵渌江书院山长。左宗棠正是担任醴陵渌江书院山长期间,结识了时任两江总督、后来成为其亲家的陶澍。
说到陶澍这个人,那可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正是在陶澍的培养和影响下,才成就了林则徐、魏源、邓廷桢、胡林翼、曾国藩等中国近代史一代英杰——当然,这中间,还应该包括左宗棠。
话说1837年,时任两江总督的陶澍阅兵江西,顺道回湖南安化扫墓,途经醴陵。陶澍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封疆大吏,他的到来,醴陵县令自然要竭力款待,大事欢迎,为其准备了下榻的馆舍,并请当时的渌江书院山长的左宗棠书写楹联,以表欢迎。左宗棠崇尚经世致用之学,对陶澍也早有仰慕之情,于是挥笔写下一幅对联:春殿语从容,廿载家山印心石在;大江流日夜,八州子弟翘首公归。
这副对联,表达了故乡人对陶澍的敬仰和欢迎之情,又道出了陶澍一生最为得意的一段经历。一年多前,道光皇帝在北京皇宫连续14次召见陶澍,并亲笔为其幼年读书的“印心石屋”题写匾额。这件事,朝野相传,极为羡慕,陶澍也自认是“旷代之荣”。因此当他看到这幅楹联后,极为赏识。
话说陶澍走进公馆,迎面是一幅山水画,上有两句小诗:一县好山为公立,两度绿水俟君清。意思是醴陵县那傲然屹立的山峰,皆是仰载陶公一腔凛然正气而生。#p#分页标题#e#
此时的陶澍心想:小小的醴陵,居然有我的人生知己!这位60多岁的封疆大吏,当即提出要见见这诗文作者。哪知左宗棠的狷狂之态显露,任凭知县苦苦哀求就是不见。
见过大世面的陶澍对左宗棠的举动并未恼怒,第二天化妆前往书院与左宗棠交流。令陶澍没想到的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结果自然是“一见目为奇才,纵论古今,为留一宿”。那一晚,俩人秉烛而坐,整整谈了一夜。从学问谈到家事,国事,从漕,盐之道谈到海运,国防。左宗棠积了一肚子的学问,恨不得全部倒出来。陶澍深为他的学识所倾倒。
据说,当时左宗棠拜见陶澍躬身作辑时,一不小心挂断了陶澍胸前的朝珠,珠子撤满一地。一般20多岁的人定会吓得不知所措,困窘至极。左宗棠却若无其事,没事人似的一边弯腰拣朝珠,一边和陶澍应答。就连见多识广的陶澍,也为左宗棠的胆识所震惊。他深为家乡有这样一位学识渊博,才具非凡的奇才而高兴。
一位是50多岁的两江总督,朝廷重臣,一位是区区20来岁的举人,陶澍不顾自己身分,地位与左宗棠的悬殊,与他结下忘年之交。陶澍预言,左宗棠今后的地位,成就将会在自己之上,并勉励左宗棠不要被功名所累,以致耽误自己的大好年华。陶澍说:“功业与功名这一字之差,误了多少才华之士。建业胜于功名。是真才,终有用日!”为此,陶澍还特意推迟归期一天,于次日与左宗棠周游醴陵。
1838年,左宗棠第第三次赴京师参加会试,结果当然是再度名落孙山,诚如他所说:“比三次礼部不第,遂绝意进取”。#p#分页标题#e#
我们再说南归途中的左宗棠。
此时的左宗棠绕道专程去南京拜访了两江总督陶澍。陶澍并不以左宗棠的连连落第为意。他格外热诚,一连留其在总督衙署中住了十多天,“日使幕友,亲故与相谈论”。一天,陶澍主动提议将他时仅五岁的唯一的儿子陶桄,与左宗棠五岁的长女左孝瑜定婚。当时,陶澍已60岁,左宗棠仅27岁。左宗棠为避“攀高门”之嫌,以亲家地位,门第,名位不合而婉言谢绝。陶澍却不以为然,说:“左君不必介意,以君之才,将来名位一定高于吾人之上”,仍然坚持原议。
当然,以左宗棠的脾气,他是不会接受陶澍的建议的。1839年,左宗棠回到了湖南长沙。
就在此后不久的1839年夏,陶澍病死于两江总督任所。陶澍重病垂危之时,派人专程送信,把左宗棠叫到病榻前,不仅把8岁的独子陶恍托于左宗棠,并订下了儿女亲家;其他家事也托付给了左宗棠。
从陶澍与左宗棠相识,到陶澍病逝,前后不过两年光景,相交的时间可谓不长。可是俩人的相知,却胜过了许多相交十几年、几十年的老朋友。由此可见,被誉为“江南第一才子”的陶澍,对才气非凡的左宗棠高度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