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曹慧龙
参考文献:马志明《卖挂票》
原著:曹慧龙《斯诺克爱好者》
逗哏:曹慧龙
捧哏:胡清华
曹:谢谢大家。
胡:谢谢。
曹:大家太热情了。
胡:就是。
曹:请问您怎么称呼。
胡:胡清华。
曹:哦!
胡:哦?
曹:您就是胡清华!
胡:对啊,是我。
曹:不认得。
胡:不认识您激动干吗?
曹:您是一位相声演员?
胡:不错。
曹:我和您不是同行。
胡:您不是说相声的?
曹: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咱这交流起来就不是特别方便。
胡:那可不一定,您是干什么的?
曹:你不知道啊?
胡:不知道啊。
曹:你连我你都不认识?
胡:我为什么非要认识你啊?
曹:哎呀!多大了?
胡:30。
曹:哎呀,虚度30年。
胡:怎么?不认识你就算虚度啊?
曹:不是,一般介绍年龄的时候不都这么说吗?
胡:那是介绍自己的时候这么说,谦虚嘛。
曹:行,我替你谦虚了。
胡:干吗替我谦虚啊?
曹:你真不认识我?
胡:我可不真不认识你,你是谁啊?
曹:我是一名台球运动员。(一条腿搭在桌子上)
胡:瞧运动员这坐派。
曹:那么台球呢,是一项绅士的运动。
胡:您这还绅士呢!您先把腿放下来!
曹:你看你不懂,我们打球的时候有时候主球离得远够不着就把一条腿放到球桌上,但您要注意另一只脚不能悬空啊,那样犯规。
胡:行了行了,这儿不是球桌,您也不用跟我讲了。您叫什么名字?
曹:斯蒂芬・龙!听我这名字,一听就是台球运动员。
胡:什么土不土洋不洋的啊?打台球的都叫你种倒霉名字啊?
曹:错来我跟你们这外行人弄不了。
胡:跟你这专业的比可能差了点儿,但是也不像您说的那么外行,我也是个台球爱好者。
曹:平时也打吗?
胡:打啊,经常打。
曹:您是打哪种?红土?草地?硬地?
胡:什么啊?您说那是网球。
曹:不一样么?
胡:当然不一样差多了。
曹:赛制不都一样吗?16个种子选手,正赛32进16,16进8。
胡:赛制是一样,打法差多了。
曹:哦哦哦!我这四年不打球了规则都忘了。
胡:那您这基本功也不老瓷实的。才四年不打就忘光了?
曹:反正也没全忘,还记得白球不能进袋。
胡:跟全忘了也没啥区别。
曹:反正我是不打了。
胡:为什么不打了?看您这年龄踢足球也不到退役的时候呢。
曹:气的。
胡:气的?跟谁生气啊?
曹:跟我们这些同行,他们瞧不起我。
胡:怎么回事啊?您说说。
曹:说真话我是不想回忆那些痛苦的往事的,不过看在您还是个人的份儿上……
胡:什么话啊!您这叫什么话啊!
曹:看在您是位艺人、相声演员的份儿上,我把那段伤心的历史再说上一遍。
胡:好吧您介绍吧。
曹:想当初咱这台球水平,高杆、低杆、扎杆、跳杆、架杆、加长杆、定杆、斯登、左塞、右塞、正切、反切、左手、右手,从进攻到防守、从准度到走位我是样样精通!
胡:说得倒是不错,我先问问,您是打8球啊还是9球啊?
曹:您说的8球和9球我都不打,我打莫斯科!
胡:你打圣彼得堡不打?
曹:什么圣彼得堡?
胡:什么莫斯科?斯诺克!
曹:对!斯乐克。
胡:我看你够招乐了。斯诺克!
胡:怎么了您?
曹:我打得最好的时候是07年。
胡:是吗?
曹:当时我有两个好兄弟,一个叫吉米・汉特,一个叫乔・达菲。
胡:这名字都谁给起的啊?
曹:我们的老师。
胡:那您的老师是?
曹:瓦塞・主求洛戴。
胡:这好得了好不了啊?主球都落袋了。
曹:不许你不尊重我的老师!
胡:行了,您继续往下说吧。
曹:当时我在家里买了一张斯诺……
胡:斯诺克!
曹:对,斯诺克球桌,哎呀,我们三个天天在家打,班都不上了。有比赛的时候看电视,没比赛的时候自己打。
胡:等会儿,您不是说您是台球运动员吗?怎么除了看别人打就是自己在家打?
曹:这不是职业生涯开始之前的事情嘛!
胡:哦哦哦!
曹:后来因为国内转播的比赛太少,我们三个人决定去英国生活。
胡:就为了看比赛?
曹:可不嘛!11月4号这天我们三人来到了伦敦,球桌也扛过来了。
胡:那扛得动嘛!
曹:我们租了一间小屋,屋里有一台电视机,我们仨天天看比赛。当时正在进行北爱尔兰杯。
胡:这是那个赛季的第三站排名赛。
曹:第一天小晖把乔・佩里赢了。
胡:没错。
曹:第二天有两场比赛,一场是奥沙利文对福德,一场是达赫迪对马克・金。
胡:那你们看的哪场?
曹:为这事汉特和达菲差点打起来,意见不统一。
胡:怎么不统一?
曹:汉特喜欢奥沙利文,达菲喜欢达赫迪。
胡:那怎么办啊?
曹:最后两人决定打赌,在家里打一局比赛,谁赢了听谁的。
胡:您等会儿吧。一共一间小屋,再放一张斯诺克球桌,还有地方放床吗?
曹:我们这球桌是两用的,白天打球晚上睡觉。
胡:好吧,那就在家比赛定输赢吧,反正你们这一套设备都是齐的。
曹:也不能说特别齐,黑球摔掉了五分之一,红球丢了一个用门球代替。
胡:还真能将就。
曹:两个人从下午两点打到夜里十点半,一局终于打完了。
胡:好么!那到底谁赢了?
曹:僵局!
胡:既然是僵局就早点重新开啊。
曹:两人谁也不让谁。到最后我说:哥儿俩,甭赌了,两场比赛都结束了。
胡:是啊?
曹:您说就他俩这水平出去打能不丢人吗?
胡:可不是嘛。那您怎么样?
曹:我比他们强多了。
胡:是啊?
曹:北爱尔兰杯结束后是英锦赛,我们三人已经不满足于通过电视看比赛了,我们去现场看。
胡:现场票价可高啊。
曹:可不嘛。看了几场比赛之后我们的积蓄就用完了。
胡:哟,那怎么办啊?
曹:当时依着他俩就要回国,我说不行,我们要自食其力,自己动手挣钱,干出一番事业,同时成就我们的梦想,事成之后才能有脸回家。
胡:您有什么梦想啊?
曹:我要成为一名斯诺克球员,与世界级选手同台演出。
胡:比赛好不好?
曹:同场竞技。
胡:对,竞技。
曹:一天中午在饭桌上,我们三个人一边吃一边拉,商量对策。
胡:那你们的消化还不错。
曹:你很肮脏啊你。
胡:废话!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嘛。
曹:一边吃饭一遍拉磕儿聊天。
胡:那也不念lā啊,念lǎ,三声!
曹:不都一个字嘛。
胡:那也不成。
曹:我和他们俩说:看来咱们要发挥优势了,我们的优势就是打台球。我们三人苦练这么长时间,我就不信我们和他们职业选手水平差多少。怀特和戴维斯那两个老家伙都举办了一个联盟杯,每年找7个选手参加。咱也举办一个联赛不就行了吗,就叫联袂杯。
胡:您就从此走上职业生涯的道路了?
曹:聪明!当时汉特还不自信呢,他怀疑没人参加,我说:请他们参加是瞧得起他们,他们有啥了不起的,能比咱强多少?告诉他们,我们是职业选手!
胡:您还吹起没完了。
曹:这不是吹,艺高人胆大,没有两把刷子不敢当别人妈妈。
胡:您要给人当妈?
曹:当妈像话嘛。我要举办联袂杯了!不过当时我们都属于初涉台坛,许多圈内的规矩还不懂,要想举办比赛必须请一个专业人士做我们的教练兼经纪人,帮我们筹备比赛相关事宜。
胡:您的思路很对。
曹:接下来我就在大街上遇到了这位敬爱的主求洛戴教练。
胡:哦!在大街上遇到的。
曹:恩恩恩!我把他请到我们住的地方。教练说:你们迭情况鹅,小龙都跟我说过咧。
胡:这英国人说话什么味儿啊!
曹:这教练找了一个唐山的家教。
胡:我说这个味儿呢。
曹:你们仨试试杆儿波。
胡:什么叫试试杆啊?
曹:让我们三个人展示一下技术摸摸我们的底。我们三个打完之后教练说:你们仨这技术逗算中。
胡:行了,您就用普通话介绍就行了。
曹:我可以帮你们举办一届联袂杯,说波,你们都邀请谁?我说:教练您瞧着办吧,只要是大牌儿都可以邀请。
胡:您还专挑大牌儿。
曹:既然请还不请好的。主求洛戴先生马不停蹄地筹备着比赛的事情,一个礼拜的工夫,一切准备妥当。
胡:还真够快的。
曹:不久,体育馆门口贴出一张海报,海报是这么写的:有三个小伙子,他们都24岁,是斯诺克界的新星,非常有前途,真的。
胡:干吗还真的?
曹:他们在私下的比赛中分别打出过单杆148分、149分和250分的成绩。
胡:有250分嘛。
曹:两局啊怎么了?
胡:您这也太不实在了。
曹:广告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胡:哦!听君一席话,白读了十年书。
曹:他们的实力让全世界震惊!三人将于12月24日,括号,平安夜,到明年1月底在这儿her举办斯诺克联袂杯,敬请广大球迷关注。消息一传出,英国的球迷奔走相告。尽管门票高达100英镑,可还是有上万的球迷提前买票。
胡:这都是有钱没处花的。
曹:平安夜这天晚上,观众座无虚席。我们三个先出场了,看到满场的观众我心里这个高兴啊!
胡:诶,斯蒂芬,您还记得您姓什么吗?
曹:反正不姓龙。
胡:是啊?
曹:紧接着出场的是我们的对手。第一个是我的对手――马克・塞尔比!
胡:您怎么不说是奥沙利文啊?吹得都没边儿了。
曹:他有微博,我怕胡说八道被他举报。
胡:我看你也是胡说八道。
曹:第二个是汉特的对手――小威廉姆斯!
胡:就是被查出患有肺部血管阻塞症尚未复出的那个?
曹:对。
胡:对什么对!这还是网球啊。
曹:我记得有个威廉姆斯。
胡:那是马克・威廉姆斯。
曹:对!他还会打拳击呢!
胡:人家打斯诺克之前是拳击队员。
曹:我们三个和他说好了,比赛之后请威廉姆斯教我们打拳击。
胡:就你这小身板儿我都能给你打趴下。
曹:不服?不服给你点颜色看看!白的,红的,黄的……
合:绿的、咖啡的、蓝的、粉的、黑的。
胡:行了,你也就能打打斯诺克不错了。
曹:第三个出场的是达菲的对手。
胡:谁?
曹:詹米・柯普。
胡:您就挑着没开微博的说吧。
曹:六个球员都上齐了。
胡:不是七个球员吗?
曹:有一个轮空的。
胡:谁啊?
曹:行了,爱谁谁吧。
胡:他自己都不知道。
曹:比赛开始了,主求洛戴现场观战。我先开球,我毫不犹豫,第一杆就打在了粉球旁边那颗红球上,15颗红球顿时被撞散了。
胡:有你这样开球的嘛!
曹:我琢磨对付这个小不点儿的还用好好打?
胡:你可真敢说话。
曹:我这一开球不要紧,逗得塞尔比和现场的观众大笑不已。我很不满意,我跟塞尔比说:“马克,你笑什么?有本事一杆清台!”塞尔比也不答话,因为红球很散,塞尔比很轻松地一杆清台了,打出他职业生涯的第一个满分杆。
胡:闹了半天塞尔比的第一杆147对手是斯蒂芬・龙!
曹:第二局塞尔比开球,采用了传统的四库开球法,将主球放回低分值区域。主求洛戴在观众席上呼喊着:龙,和他拼防守!
胡:教练说得对啊。
曹:我不搭理他,直接进攻贴库的红球,80度薄球。
胡:你这不是瞎打嘛。
曹:结果没进。
胡:那能进嘛!
曹:给塞尔比留下了机会。教练很生气:Shit!这种球能打进嘛!
胡:对啊。
曹:我也不示弱,我说:Fuck!这种球我在QQ游戏里都能打进!
胡:废话!游戏是游戏,能和真实情况比吗?
曹:我很生气啊我,我愤怒地向教练骂道:有你看着我我也打不好,你真晦气!去教他俩打球去!
胡:我说你们这教练就在观众席上嚷不怕被轰出去?
曹:这算什么?接下来他还上场了呢,让汉特给气的。
胡:汉特怎么把教练气着了?
曹:汉特一杆像样的杆都打不出来,威廉姆斯故意周旋,像哄孩子一样逗着汉特玩。教练在上面看着气得受不了了,跳到场子里给汉特指导。
胡:好么!
曹:汉特还烦了呢:要不你来打?把教练气得:You are an idiot forever! Forever!
胡:真是气急了,唐山口音都给气没了。
曹:那是!诶,您就说这个汉特丢不丢人。
胡:别说人家,您也好不到哪儿去。
曹:起码没人教练操心。
胡:这还没操心呢?
曹:教练溜达来溜达去,最后溜达到达菲和柯普这张球桌的旁边。当时达菲正打进一颗红球,正在兴奋之时主求落袋了。
胡:你们教练这名字是够晦气的。
曹:教练说达菲:你不懂走位啊,怎么全是中高杆?不该发力的也发力?要考虑主球的走位呀,要不然你下一个球咋儿打?”达菲看一眼教练。
胡:接受了。
曹:孙子烦不烦啊!
胡:骂上了。
曹:是我在打球,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管得着吗?
胡:那就别管了。
曹:达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教练还在不停地唠叨着。
胡:这教练也是贱的。
曹:轮到达菲击球了,从座位上站起来,习惯性地把球杆一抡,粗头正好撞到了教练的脑袋。
胡:哟!撞坏了吧?
曹:别说,教练身体还真硬朗,撞到之后一挺身儿……
胡:没动弹。
曹:窟通躺地上了。
胡:躺下了?那赶紧扶起来啊。
曹:谁扶他啊?都接着打球。教练哭了:作孽啊!我为啥要跟你们仨合作啊!
胡:是啊,自作自受。
曹:过了一会儿我定睛一看,观众席上没有人了。
胡:哟,那都去哪里了?
曹:都在体育馆门口和工作人员吵架呢,骂着街要求集体退票。裁判员中断了比赛。我们三人急着去向主求洛戴讨要奖金。
胡:干吗那么着急?
曹:能不着急嘛,我们就是为了挣钱才打比赛的。可是主求洛戴早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了。
胡:跑了?
曹:把我们三个气得!不行!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找回来!柯普说了句话:我看还是算了波,你们就算把他找住钱也要儿不来咧。
胡:英国人说话怎么全这味儿啊!
曹:观众们都退票咧,他自己也没挣到钱,还拉了不少饥荒。
胡:你们三个算了没事,可人家三位球星呢?
曹:要不说还是人家球星慷慨,塞尔比说:没事儿,我们就当平安夜陪三个小朋友玩了。您瞧他这个瞧不起人哝!
胡:人家凭什么瞧得起你啊。
曹:威廉姆斯说:今儿声玩得挺逮,本来在家里也没啥事,出来打球还赶上圣诞节,明天你们就跟我一块儿过圣诞波。过几天给你们买三张机票回家波。拳击我可以教你们,至于斯诺克么――我看你们仨就算了波!
胡:是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