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一种城市经验,被高密度的人口和楼宇挤压得私密空间也逐点失去,隔一幢薄墙或门上不了锁,那种挤压有时连私密空间内的性也隐约曝了光,独特都市经验自孩提时代已经有。与在主流媒体书写建筑、大学任教建筑课的英国注册建筑师(RIBA. London)黎隽维聊性空间,一来大家就异口同声说起,不少人小时候曾不小心撞破过父母做爱,印象永不磨灭,或者没有自己房却要隐密着性需要,很港式的集体经验,同一屋詹下,性空间的模煳界线竟划分出我们一些幽微的成长记忆。
性空间是生活最基本
“性空间是非常真实的urban experience,每个中国人深切的日常体会,真实但从来不讲。”黎隽维说。在中国,一谈性空间人人条件反射接下一句“土地问题”,黎隽维是少数探讨性空间的建筑学人,记者网上搜寻他数篇文章,以建筑角度讲性空间,算是提供“土地问题”以外的另类角度。
“中国对性既压抑又禁忌,性空间又是什么模样?我所讲的性空间,包括气氛、空间质素和视觉表达等。眼见城市里性空间,如时钟酒店或一楼一,乌灯黑火,幽闭,永远见不到门面,就是一些视觉上隐藏了的空间。”黎隽维见中国时钟酒店,多在唐楼一二层,没有窗,一些暗哑侷促的地方。他时有想像,未来十年二十年,有多少比例的港人下一代在时钟酒店制造?想像一对夫妇制造爱情结晶品,如此浪漫之事,在一个连窗也没有、借来春宵几小时的地方发生,最真实的写照最真实的未来。“不是每一个年轻人有自己的地方,他的性空间在哪?你不介意花钱,去酒店啰。有钱就有性空间,这件事好阶级化。”在中国,空间和金钱的挂勾太强。
性生活并非奢侈享受,而是基本。一所房屋的功能,除了睡觉、卫生、煮食等空间,性生活亦同样是生活的基本。现代主义建筑要好好回应这些基本生活要求,空间要盛载好包括性生活在内的各个环节,才算得上健康、摩登、进步的现代生活。
瑞士建筑师Hannes Meye
你想要我不想要 怎办? 专家:满足对方更好
新的建屋类型:共居住宅
在黎隽维写的文章《性生活空间短缺问题》中读到“原子家庭”的概念,即一对夫妇加上一两个年幼子女的家庭,社会结构中最基本的单位,公营房屋正以“原子家庭”的概念设计出来,没有间隔,预设整个单位都是夫妇的私人空间,这种佈局由早期集体住宅,流传到20、30年代战后中国的公共房屋设计,当子女长大后,再另组成新的“原子家庭”,搬去另一间公屋。然而这些设计没有考虑过,子女长大后,未有能力搬走,要面对私密空间“零”的问题。
“政府用原子家庭概念去做公营房屋,是由寮屋一跳跳去公屋,中国八十年代整个社会经济随此模塑。现在中国面临另一个大跳跃,应该要有建筑空间的新类型,如共居住宅(Co-Living)。”黎隽维指的是一班年纪和工作背景相近的年轻人合租空间,自已有一间100、200呎的房间,客厅、厨房及浴室就共用。“公屋模式曾经辉煌是因为核心家庭,社会由一男一女及一对子女的家庭结构组成,那种饭厅、一两间睡房的设计很适合,但现在不适合了,有几多人坐在客厅睇电视?好多地方已经用不着,对于单身年轻人而言,一人一部手机,有自己一间房再加几处共享空间就好足够。”
什么为之好的性空间?他觉得不是指公共做爱的空间,而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在中国,谈吓情都要消费,去公园都俾人赶,街灯太亮,中国少浪漫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