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弃
对于酒,各朝各代根据国情不同,制定了相关酒的政策,各朝各代也都有禁酒的高招……
中国是一个酒文化历史非常悠久的国家,早在四千多年前就发明了酒,且拥有了丰富内涵的酒文化。李白的“斗酒诗百篇”,曹操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武松的“借酒打虎”,“醉打蒋门神”,刘伶醉的故事,醉八仙的故事,就连孙悟空大闹天宫,也离不开酒后闹事。然而,自发明酒那一刻起,统治者就开始了“禁酒”,饮酒与禁酒,几乎成了一对孪生兄弟。
大禹,是夏朝的开国国君。大禹是一位有大功于中华民族的圣主,被舜禅让当了帝王。大禹治水,成为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精神象征。
大禹时有一位名叫仪狄的人,精于酿酒。大禹的女儿命令仪狄酿造出美酒,送给大禹品尝,大禹喝后,觉得这酒的味道真美啊。正当大家认为大禹一定会表扬女儿和仪狄的时候,大禹却不发一言,疏远了仪狄。史载大禹“绝旨酒”,并预言“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大禹“绝旨酒”,是他率先自己不喝酒,起到了模范带头作用,其意义在于劝别人也少喝酒或不喝酒,这杯酒虽然甘美,很可能是亡国之酒。
大禹的预言不幸成真,后世之人,或因酒亡身,或因酒亡国的比比皆是。大禹开创的夏朝,就被他的不肖子孙夏桀因酒亡了国。桀造酒池肉林,宠幸妹喜,于酒色声中被商汤击败;而商汤的后人商纣王,也犯了和夏桀一样的错误,被周武王伐纣成功,周武王的后人周幽王,同样犯了桀纣一样的错误,宠幸美人褒姒,演义出了烽火戏诸侯的闹剧,于酒色声中导致西周灭亡。国如此,人亦如此。楚晋交战,楚国大将子反战败后借酒消愁,被楚恭王怒斩;关羽大意失荆州,猛将张飞为给二哥报仇,酒后喝令范强、张达造三千白盔白甲,二人因怕误了工期反将酒后睡着的张飞杀害。清朝的慈禧太后,得了第一辆汽车,其司机孙富龄酒后驾车,轧死路人,成中国酒驾第一人。这些血淋淋的教训,无不在警示着人们,也验证着大禹预言的无比正确。
商灭夏、周灭商,历史进入周朝后,周公看到夏朝和商朝都因酒亡国,认为酒是不祥之物,大乱丧德,因此制定《酒诰》,发布了我国历史上第一篇正式的“禁酒令”。《酒诰》发布的背景,是周公旦的弟弟康叔要到受封卫地上任,周公旦嘱咐他要注意禁酒,吸取商朝因酒亡国的教训。周公在《酒诰》中论述了以下观点:第一,臣民犯上作乱,丧失道德,诸侯国亡国,大多与酗酒有关;第二,祭祀天地、神灵、祖先时可以饮酒;第三,孝敬国君、父母、兄长时可以用酒。《酒诰》中的“无彝酒,执群饮,戒缅酒”九字,成为后世禁酒的经典语录。
周公对于酒的态度,从《酒诰》中看出主要采用劝勉的态度,“无彝酒”,是不经常饮酒的意思,无是不,彝是经常的意思。不经常饮酒,那就是说偶尔也可以饮酒的;执群饮,是禁止聚众饮酒,那意思你在家独饮没人管你;戒缅酒的意思是饮酒要适度,不要酗酒。喝一两小酒是养生,喝一斤大酒就是伤肝害命了。
周公对于酒的态度,是客观的,有节制的。他并没有完全禁酒,而是号召人们有节制地饮酒。这与现代人对于酒的态度可说是异曲同工。
帝王禁酒,各出奇招见奇效
各朝各代,都有禁酒的高招。帝王对于酒政,无非采取三种措施:禁酒,榷酒和税酒。禁酒就是禁绝酒的生产、流通和消费,给国家节省粮食。粮食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喝的。这一般用于缺粮的灾荒年头和战争年头;榷酒是国家实行酒类专卖制度,将酒的利润都归国家财政,不允许民间借酒发财。这一般是国家看到民间有人造酒卖酒发财眼红;税酒更好解释,民间可以造酒卖酒,但要向国家交纳额度很高的税。
所以对于酒,各朝各代根据国情不同,制定了相关酒的政策,春秋时齐相晏子认为酒能亡国,于是齐景公在齐国举国禁酒;《秦律》规定不准用余粮酿酒,是为了战备需要;商鞅变法,酒价十倍于成本,利用高税利重农抑商;汉朝的萧何制定《汉律》,其中“禁群饮”规定,“三人以上无故群饮酒,罚金四两”,是为了维护汉初国家秩序的需要;北魏文成帝期间获得粮食大丰收,人们纷纷用余粮酿酒,出现了许多酗酒的人,拓跋濬认为酗酒会造成“富而亡国”,于是发布史上最严的禁酒令:酿酒的、卖酒的、买酒的、饮酒的,全部斩杀,遇吉凶或迎接宾客除外;金朝海陵王规定,官员工作期间饮酒,一律死刑;元朝规定军官因酗酒殴打其他官员、下级官员因酗酒辱骂上级官员,笞打记过;明朝朱元璋的禁酒方法更绝,下令农民不准种糯稻,阻塞了造酒之源。
历史上的禁酒,大多是因为遇到灾荒之年,节省粮食的需要。汉文帝、汉景帝、汉和帝、汉顺帝、南北朝时的宋文帝、唐朝的唐肃宗、清朝的康熙大帝等帝王,都因当时发生天灾在全国或部分地域禁酒。其中三国时期,“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曹操和刘备都先后禁酒,并演义出关于禁酒的故事。
曹操是喜欢喝酒的,不然写不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惟有杜康”这样的佳句,但在大灾之年,他还是颁布了非常严厉的禁酒令,对于曹操的禁酒,民间反对者众,尤其是一些喜吟诗作对的文人,于是偷偷喝酒的屡见不鲜。为了喝酒,人们讳言酒字,“以白酒为贤者,清酒为圣人”,跟白酒叫“贤者”、“圣人”,以防被抓。“意见领袖”孔融公开与曹操作对,创作《难曹公表制酒禁书》上交曹操,内言“天有酒星、地有酒泉”、“自古不能无酒,大汉江山靠的就是酒”、“暴君桀、纣皆以色亡国,你何不干脆把婚姻也禁了”这些反禁酒“歪理”,丝毫不考虑当时民生凋敝,急需省下粮食糊口充饥。孔融反禁酒与曹操对着干,最终没有得到好的结果,曹操以“招合徒众”、“欲图不轨”、“谤讪朝廷”、“不遵超仪”等罪名把他斩了,并株连全家。他再也不能“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空”了。
与曹操齐名的枭雄刘备,也曾在蜀中禁酒。刘备的禁酒令比曹操更狠,规定家中藏有酿具与酿酒同罪。为了劝谏刘备取消这一过分的禁酒令,大臣简雍颇费了一些心思。一次他与刘备出行,碰到一对青年男女,建议刘备把那个小伙子抓起来,刘备问为什么无故抓人,简雍回答,这个小伙子想对女子欲行不轨。刘备说没有看出来啊,简雍回答:你看,这小伙子把作案工具都带出来了。简雍所指的作案工具是指小伙子的胯下之物,男人都有的生殖器官。刘备恍然大悟,取消了“藏有酿具与酿酒同罪”,并释放了因之被抓的蜀民。
其实酒是人类一项伟大的发明,可以说,没有酒,就没有李白诗百篇,就没有张旭草书的发明,乃至就没有这么精彩纷呈的历史。酒是好酒,看怎么喝,怎么用。酗酒发疯,自然该打;借酒抒情,文人雅趣。灾年禁酒,理所应当;庆功饮酒,人之常情。婚丧嫁娶,无酒不席;酒后驾车,害人害己。看古代禁酒趣闻,我们应该悟出一些道理,以史为鉴,方是正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