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词叫做师出有名,即便出战的理由是冠冕堂皇的,经不起推敲的,只要是能有个理由就可以了,至于这理由充不充分,合不合理,其实彼此心知肚明。仗是早就想打了,只是师出无名而已,一旦寻到那么一点理由,就可以师出有名了。
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国之间这样的战争太多了,开战的理由五花八门,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都能成为理由。这里就拿齐桓公来说说打仗用到的奇葩理由。
齐桓公曾娶蔡国的蔡姬为夫人,当时齐桓公已经年纪很大了,而蔡姬还是一个小姑娘,就相当于现在的爷孙恋吧。小姑娘可能是在家里比较受宠,性格上比较自我,又和齐桓公的年龄相差这么多,因此在两人相处过程中难免就娇纵了一些,平时骄纵也就罢了,齐桓公惯着她,但有一次做的实在是过了。
蔡姬和齐桓公两人有一次闲来无事在自家湖里划船,小姑娘一时玩心大起,在船上蹦蹦跳跳,还摇船,这样一来,船就跟着摇晃起来,齐桓公年纪大了,自然受不大了这种晃,就让小姑娘停下来,但她偏不,边笑边晃,彻底惹恼了齐桓公。齐桓公是什么样的人?他根本不会容忍事情脱离自己的控制,于是在停船之后,吩咐下人将蔡姬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连带着蔡姬,就送回了蔡国。
不过,齐桓公并没有休妻,而只是将蔡姬送回娘家,想让她好好反省一下,让她的哥哥也就是蔡国的国君好好教育教育她。哪知道蔡穆侯对这个妹妹宝贝得很,在楚国的撺掇下就让蔡姬改嫁了。
齐桓公知道后愤怒吗?当然愤怒了,他的女人,居然又嫁给了别人,但是他能有多愤怒呢?也不见的心底会有多愤怒,但是,这却是出兵的一个合理理由,早在几个月之前,齐桓公就已经和几个诸侯国谋划讨伐楚国,但是一直找不到借口,这一次就先借着蔡国这档子事攻打蔡国,然后兵临楚国。
这样绝佳的机会,齐桓公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在来年的春秋,齐桓公带着八国联军轰轰烈烈去攻打蔡国了。《左传·僖公四年》记载:
四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蔡姬,齐桓公会兴师动众发动八国联军?这明显就是一个开战的借口,管它有多奇葩,只要能开战就可以了,当然攻打蔡国并不是最终目的,他们的目标是楚国。蔡国和楚国紧邻,到了蔡国,楚国自然就不远了。
不过,攻打楚国也需要理由,这个理由就不能再用蔡姬了,管仲同样为齐桓公准备好了攻打楚国的理由,理由又是什么呢?楚成王派使者来传话:
“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平时八竿子都打不着,风马牛不相及,你凭什么领八国联军来楚国的地盘呢?这话问得不可谓不毒辣,一般的人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但是管仲却说了:
“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征。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你楚国本来负责进贡周王室祭祀用的包茅,现在不进贡了妨碍了祭祀,另外昭王南征却没有回来,现如今我们就是来问罪于楚国的。
这个理由合适不合适呢?当然是合适的,楚国在熊绎被封为楚子后就负责进贡祭祀用的包茅,停止进贡自然就错了,但是春秋战国时期,又有哪个国家认认真真向周天子进贡呢?不坑点周天子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再来说昭王南征这件事,周昭王是从公元前985年开始第一次南征的,一直到公元前977年第三次南征死在了那里。先不说周昭王征讨的到底是不是楚国,单就时间来说距离齐桓公时期已经过去了三百年。这三百年间也没见齐国站出来讨伐楚国,偏偏三百多年后,齐桓公想起来这事了。楚国自然不满意,他们这样回:
“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周昭王没回去,你们去水边问问吧,找我们楚国问是没有用的。齐国带着大军继续向前,然后驻扎在了陉。后来楚国的屈完又到军中和齐桓公等诸侯交涉,联军答应退军,然后与楚国定下了召陵会盟。仗虽然没有打成,但是目的却达到了。
春秋战国时期这样奇葩的开战理由太多了,吴楚之间也经常发动战争,吴国的卑梁和楚边的锺离相邻,这个地方是两国交接点,正好在两国交接点上长了一颗桑树,两个孩子在争这颗桑树,互不相让,以至于两家打了起来,吴国这家有人被打死了。卑梁邑守找到借口攻打锺离,楚平王听说后也怒了,就出兵灭了卑梁。吴王也不相让,又让公子光出兵灭了锺离、居巢。
原本只是两个小孩子在争树,发展到最后竟是两国之间的战争,这并不是简单的冲动而为,二是吴楚两国常年互相攻伐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