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北宋末年色艺双绝的名妓,她慷慨有快名,号为"飞将军"。她的事迹在笔记野史、小说评话中多有记述。较早的可见张端义《贵耳集》、张邦基《墨庄漫录》、宋代评话《宣和遗事》。宋徽宗在位期间,也常微行出游,由数名内臣导从,乘小轿子前往李师师家。曾与着名文人周邦彦、晁冲之交游。有说后来徽宗把她召人内宫,册封为瀛国夫人或李明妃。而《宋史》里面却没有提到。金兵入侵、汴京沦陷,李师师的下落变得众说纷纭,扑朔迷离。
《续资治通鉴》卷九十二说徽宗"与王黼得预宫中秘戏。或侍曲宴,则短袖窄裤,涂抹青红,杂倡优侏儒中,多道市井淫媟谑浪语,"清人史梦兰有诗:
“宋史高标道学名,风流天子却多情;
安安唐与师师李,尽得承恩入禁城。”
要说明宋徽宗为何会跟李师师勾搭上,首先得从北宋年间的夜生活说起。
公元1077年,北宋的赋税总收入达七千零七十三万贯。其中工商税占百分之七十,农业税占百分之三十。在一个劲叫嚣城市化的今天,这样的产业结构简直让人羡慕得口角流涎。北宋的汴京和南宋的临安都是超过一百万人口的大城市,而南宋末期西方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威尼斯只有十万人口;加上夜晚汴京大搞灯光工程,宋人夜夜泡吧,纸醉金迷,happyend。只不过这都是虚幻的。
同时,汴京还是个文化艺术中心,汴京国际艺术节一届接一届地举行,而且,同期还会有大量的外围展。不过那时既不叫798,也不叫创库,而叫瓦舍或勾栏。而皇帝宋徽宗本人,就是当时最有名的画家。其实,他所擅长的还不是工笔花鸟画,而是珠宝设计,可惜他根本就不懂宣传,品牌淹没了。而李师师,就是汴京城里最大最火的矾楼KTV的首席红伶,歌唱家。这两人都是当时文艺界的泰斗,都没打过照面。
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序》概言崇宁年间京师的富丽昌盛,说:
辇毂之下,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歌舞,班白之老,不识干戈。时节相次,各有观赏。灯霄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
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伎巧则惊人耳目,侈奢则长人精神。
第一次,宋徽宗打扮成一个商人来见她,见面礼是内宫藏的"紫茸二匹,霞叠二端,瑟瑟珠二颗,白金二十镒(一镒合二十四两)"。等啊等啊,李师师后半夜才款款地走来,不施脂粉,身着绢素。她一看宋徽宗就没什么好气:长得不赖,样子很乖,胡子失败。李师师随随便便弹了首《平沙落雁》就走掉了。赵佶一见她傲慢的态度,马上就被震住了: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超模啊。
妖娆美艳天生性感的尤物哪里都是,可师师非常地瘦非常地搓衣板,眼睛非常细非常长,嘴唇非常厚非常肉,太国际化啦。再加上又有一把天生的好嗓子,为人又傲慢清高,从不给媒体好脸色看,物以稀为贵,师师的身价就是这样给抬上去的。
赵佶一直在等灵感到来。可是,宫里面的美女们天天都珠围翠绕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让这个珠宝设计师毫无口味。而李师师的一头印地安人一样蓬松的素发却刚好吻合他的设计理念。他屁颠屁颠地回宫了。李师师的经纪人知道这个像傻博士一样的人就是皇上,才大吃一惊。李师师兀自神闲气定,不冷不淡:只羡才华不羡官,咱师师不是那种没见识的人。
半个月后,赵佶再次光临,送给师师一个礼盒。当李师师看到皇上亲手设计的珠宝的时候,忍不住幸福地呻吟起来。此物不传,我至今想象不出它的样子。它结合珐琅的庄重、银饰的简洁、水晶的璀璨、钻石的炫目。看来,赵佶真是一个杰出的艺术家呀。李师师不禁芳心暗许,同意赵佶有空就挖地道过来。
经纪人马上给珠宝买了保险。保险公司考虑到是皇帝设计的孤品,兹事重大,提的要求是:在室外的时候,不得外露,以妨被抢。于是,李师师每回出门,都戴着帷帽,还用薄纱或轻绡遮住面部。所以,世人都无缘亲见赵佶的杰作,满街的女人倒是纷纷模仿起超级明星李师师的帷帽,认为是来自异邦最摩登的打扮,说是在遮与露之间的微妙平衡。所以,看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就知李师师发明的这种新花式多流行了。
其实,李师师除了跟这个位高权重的设计师相好,还和着名作家晏几道、秦少游、周邦彦,甚至画家张择端都有一腿。特别是周邦彦,作为大晟府乐正,才华相当于窦唯和林夕和张亚东之和。对于一个杰出的Diva来说,李师师与之正是惺惺惜惺惺。一次,周邦彦正与师师叙谈,忽报圣上驾临。周邦彦仓促之间藏身于床底。徽宗温情脉脉地替师师剥橙,徽宗一走,周邦彦从床底下爬出,填词《少年游》一首:"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
岂知宋徽宗痊愈后来李师师这里宴饮,李师师一时忘情把这首词唱了出来。宋徽宗问是谁做的,李师师随口说出是周邦彦,话一出口就后悔莫及。宋徽宗立刻明白那天周邦彦也一定在屋内。脸色骤变,派心腹收罗周邦彦平日所写的艳词,作为罪证,说他为人轻薄,不能在朝为官,把他贬出汴京。
李师师冒风雪为其送行,并将他谱的一首《兰陵王》唱给宋徽宗听。李师师一边唱,一边流泪,特别是唱到“酒趁哀弦,灯映离席”时,几乎是泣不成声。宋徽宗也觉得太过严厉了,就又把周邦彦招了回来。
李师师宁当妓女,不当妃子是有道理的--当然有一个能不能的问题,但首先还是愿不愿的问题--进了宫,一辈子就要跟那些三姑六婆勾心斗角,分分钟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而操老行当,天天可跟风流才子彼此倾慕之人酬唱应和,尊为女神。哪种命运更好?李师师自然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