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奸褚民谊在汪伪政府中任外交部长、行政院副院长、广东省长等伪职。日本投降后,褚民谊配合军统协助“诱捕”陈璧君。他在关押期间,主动写自白书,料想能将功折过。他在答辩书中写道:“总之,不要把有用之食物养一无用之老人,觉得太不经济,所以本人情愿以一死了之。因本人久将生死、毁誉、名利等置之度外……总之,蒋先生是主张抗战救国,汪先生是主张和平救国,彼此主张不同,而救国则一。现在胜利到来,抗战者可称劳苦功高,与国同休。可惜汪先生忍辱负重,中道崩殂,不获躬逢其盛,然而国真得救,吾知汪先生亦必含笑于九泉矣。本人追随两先生有年,一则庆其救国之告成,一则叹其救国之情良苦。倘谓罪所当诛,俾得追随汪先生于地下,决当引领待罪,毫无余憾。”
虽然他口口声声不怕死,但却要求用手中的一件“国宝”和法庭交换活命,这是什么“国宝”呢?
1946年4月15日下午2时,江苏高等法院刑事第一庭公开审理褚民谊汉奸案,到庭旁听者极多。褚民谊在法警押解下走上被告席,身后是一片唾骂“大汉奸”之声。检察官韩焘站起来说:“本案起诉要旨与起诉书同,褚民谊,你对检察官的起诉有何辩解?你有何要辩论的吗?”
褚民谊答辩道:“我当然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检察官说南京政府是想推翻重庆政府,说有了中央政府,何必再要南京政府?……要知南京政府是在日本铁蹄之下,日本占领之特殊情形下,而来救国救民的。和平救国是用和平的方法来折冲的,像重庆秘密派人来南京,我们决不追究,甚且或要掩护他们……”
他为汉奸涂脂抹粉,辩护说:“检察官说南京政府无利于人民之处,我可以举一个例子:苏州如果没有陈则民当时出来维持,恐怕苏州到现在不是这样的,市面人民恐怕也要受到更大的害,这是苏州人所知道的。华中支那的几个公司早已成立,由于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来交涉取消了四个。这都是在敌武力下以和平方法争回来的,这就是和平抗日。南京政府在日本人铁蹄之下来支持人民……”
说到这里,褚民谊略显有些激动,提高了声音:“本人认为,我们中国这样一个大国家不应孤注一掷,一定要像汪先生所说,忍辱负重来维持地方与人民,而来收回失地才对……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英美登陆仍在抵抗而不策应是汉奸,或胜利后还在拥兵自卫的也是汉奸。南京政府于敌人投降之后的第二天即自动撤销,就不应算是汉奸了。”
他慷慨激昂大声说:“本人在外交部长时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可办,对于日本人占我民间房屋或其他不利于人民的事,我就出来与他争论。日本人因为我的年纪大、声望高,对我交涉的事也让出来或改正,这也可以说是我抗日的一种方法……当时我国武力不及,已退到后方,试问人民是否希望有人出来维持他们呢?所以南京以和平方法抗日来维护人民,总是不错的。至于下面的人有不好的地方或贪污不法的行为,那就非南京的本意了。”
褚民谊稍喘了一口气,继续说:“再说到日本投降后至今,中央有许多地方还未接收到,而南京政府昔所能统治的地方都是抵抗别的组织,等待中央来接收,所以现在江南一带能有今日,这都是南京政府的力量,人人所共知的,不待本人赘述。这不能说南京方面无利于国家吧……”
4月22日,江苏高等法院刑事第一庭开庭,审判长推事孙鸿霖庄严地宣布:
“被告褚民谊因汉奸案件,经本院检察官起诉,本院判决如下:褚民谊通谋敌国,图谋反抗本国,处死刑,褫夺公权终身。全部财产除酌留家属必须生活费外予以没收!”
当褚民谊被押出法庭时,满天春雨,飒飒而至。他心里明白,虽平生九死一生,如今却难逃此劫。褚民谊一方面表示不怕死,称“俾得追随汪先生于地下……毫无余憾”。但另一方面,他还是想为自己做最后一次努力。他想到一个或许能活命的方法,于是向法官声称自己有重要的国宝,条件是交出来换自己的生命。他手里的“国宝”,就是孙中山的肝脏标本。
原来,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于北平协和医院逝世后,其遗体解剖,肝脏被泡在福尔马林药水中,装在一个大玻璃瓶里。孙中山的灵榇在1929年6月1日奉安南京中山陵,而其内脏当时保存于协和医院里。1942年3月下旬,褚民谊去北平“公干”之际,得知孙中山内脏的下落,遂分别用玻璃瓶盛好,再用药水浸泡,瓶外覆国民党旗、国旗各一,再以两木匣装好,带至南京。
军统负责人郑介民听说此事后,立即赶往苏州监狱提审褚民谊。据褚民谊交代:“太平洋战事爆发后,日军接收各地英美财产,至北平协和医院,发现该院研究室内藏有总理遗体腑脏标本。嗣南京伪府获悉,故派我于三十一年三月二十五日赴北平,经与日大使馆北平事务所及敌酋冈村宁次商洽,允携回南京。故于二十七日至协和医院取出,随即至天津,二十八日乘车南下,二十九日抵浦口,当即赴陵园,暂供于总理灵榇后面,至四月一日始正式恭奉置于灵榇之前面,不知现在是否存在。至切片及蜡块与临床纪录等,现由上海汤医生保存。因汤曾留学比国,专攻癌症,经汪逆兆铭之同意,借与汤医生研究。”并谓“总理逝世后,协和医院在表面上已将其腑脏取出焚化,即孙夫人及孙院长与在院照料之吴铁城、郑洪年亦不明底蕴,仅知业已焚化。”
郑介民又派员询问当时孙中山的卫士长、时在陵园管理委员会任警卫处长的马湘。马湘说:“本人追随总理有年,未尝远离,总理逝世后,以当时悲恸逾恒,故虽曾亲视含殓,究以泪眼晕花,未及注意,而在遗体解剖时,以奉命侍卫孙夫人,故未亲见,仅闻五脏取出后焚化,装入一红色瓶内,放置于北平碧云寺之衣冠冢,其后或径随灵奉安于南京陵墓内亦未可知。”
于是,郑介民亲自赴上海镭射医院找到治疗癌症的专家汤齐平医生,从他那里取回孙中山的肝脏切片,返回南京。5月22日郑介民向蒋介石邀功,说是自己探听到总理肝脏的下落,并亲自把“宝贝”找回
5月29日,最高法院特种刑事庭判决:对于江苏高等法院之判决为“原判决核准”。褚民谊之妻陈舜贞不服,多方奔走,终于在炎炎的夏季有了回音,蒋介石对褚民谊汉奸一案终于有了从轻处分之手谕,但仍然没有逃脱被枪毙的下场。
8月23日,苏州城已有阵阵秋意,暮蝉凄切,回响在苏州狮子口第三监狱的刑场外。中午,执行命令的时间到了,褚民谊原希冀献出“宝物”以获得法庭宽大,然而结果换来的还是子弹,褚民谊欲哭无泪,好不甘心。法警一声枪响结束了褚民谊的生命,却留下种种传说。
有一种说法是:蒋介石曾将从轻处分褚民谊的手令交给褚妻陈舜贞亲携,让其面交江苏高等法院审判长孙鸿霖。在陈坐车从南京去苏州的途中,不知是小偷还是蒋指使的特务将手令偷走,陈舜贞拿不出凭据,褚民谊遂被枪决。第二种说法是:最高法院已复判“维持原判”,将蒋介石的手谕顶了回去。
到底如何?猫腻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