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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肺炎,就是这样被忽略的

肺炎是老年人的朋友,也是老年人的天敌。前半句讲的是老年人肺炎发病率高,后半句讲的是老年肺炎容易误诊而且病情凶险,死亡率高。

76岁老年男性,因“意识模糊2小时”入院,既往有高血压、糖尿病病史,意识模糊的鉴别诊断开始,最危险的莫过于急性脑血管意外(包括脑出血、脑梗塞等),但查体无明显神经定位体征,糖尿病并发症导致昏迷?测个血糖,不高不低,排除低血糖昏迷、酮症酸中毒、高血糖高渗昏迷等情况,急诊肝肾功能、电解质也基本正常,不像肝昏迷、尿毒症昏迷等情况,经过仔细询问家属病史,也不像服毒服药过量或自杀等情况.....从中枢神经系统(包括感染、脑占位病变、癫痫等)、内分泌代谢系统、水电解质、中毒等多方面分析,均未果。

其实我们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器官,那就是肺脏,因为病人没有明显的呼吸急促,也没有咳嗽、咳痰,无发热,临床医生可能由于忙乱而漏掉了肺部听诊,不考虑肺炎,但拍个胸片一看(或者直接拉过去扫CT),病人恰恰就是肺炎,我们知道影像学改变才是最重要的诊断肺炎的依据。这个老年患者,其肺炎是以意识状态改变为首要表现,只要我们见过一例,就永生难忘。它告诉我们,老年肺炎的临床表现可以是非常不典型的,多一个心眼就能少一桩医疗事故。

笔者当初在消化内科轮科时,见过很多“腹泻”入院的,多数都是消化内科的疾病,但偶尔会有几个不一样的。住了两天院,患者开始发热了,呼吸开始急促,有痰或无痰,这时候大家才开始怀疑会不会有呼吸系统问题,拍个胸片一看,右侧大叶性肺炎。这个就很有意思,如果患者一开始就是肺炎,只不过呼吸道症状不突出,而是消化道症状明显(腹泻、纳差)等,那么患者就应该诊断为社区获得性肺炎(CAP),但如果患者一开始并没有肺炎,而是住院 48 h 后才发生的肺炎,就属于医院获得性肺炎(HAP),也许临床实际上抗生素方案差不多,但学术就是学术,CAP和HAP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包括病原学特点、抗生素方案、预后等。这种以“腹泻”为首发症状的老年肺炎,很容易漏诊,还有些老年患者因为“胃纳差,不肯吃东西”入院,患者可能有脑血管意外病史,可能有痴呆,不能自己描述,只能听家属讲,这时候无论如何也要完善胸片检查,因为老年肺炎的临床表现实在是可能很不典型,包括没有发热、没有咳嗽咳痰,甚至肺部听诊没有湿罗音等,但初诊时全面查体及完善必要的相关检查(如心电图、胸片、血生化检查)还是能最大限度避免漏诊。

69岁老年女性,因“上腹痛2天”来急诊,患者可能被收入了普外科,但如果我们仔细询问病史及查体发现腹部其实没有明显压痛,结合血生化相关检查,不大支持急性阑尾、肝胆、胰腺情况,也不像消化性溃疡、肠梗阻等,腹痛具体原因尚未明确,考虑到患者年纪偏大,又有高血压、冠心病病史,应注意排除主动脉夹层、急性冠脉综合征等可能,但目前血压不高,心电图没有动态改变,心肌酶、心肌损伤标志物等也无明显异常,也不支持。

你是否考虑直接做个腹部CT来进一步了解肝胆、胰腺等情况,如果做增强的话能获取的信息更多。我们诊治“腹痛”病人,历来谨慎,最怕心血管急症误诊,但我们似乎忽略了腹部周围情况,比如肺部。这个患者是有轻微咳嗽、咳痰的,但初诊医生的矛头对准了“腹痛”,而忽略了肺部,以至于可能连心肺听诊都没有查,一时也就没有想到完善胸片检查,所以漏诊了肺炎患者最终证实是右下肺炎,经抗感染及其他对症治疗后病情迅速好转。

此外,老年肺炎也可能被误诊为心肌梗死,一方面是因为患者本来就有高血压、冠心病等相关病史,另一方面由于老年肺炎患者尤其是伴有慢阻肺患者,可能有冠脉灌注不足导致患者出现心肌缺血,再加上细菌毒素作用,导致心肌收缩力下降,心排量下降,可能会出现缺血性心电图改变,容易和急性冠脉综合征混淆,此时观察心电图及心肌酶学改变是鉴别诊断的重要手段。对于急性冠脉综合征我们还是要加倍警惕的,宁可肺炎误诊为心梗,也不要把心梗当成肺炎治疗。

无论如何,充分认识到疾病的临床变化千万种,尤其是老年肺炎常不按常理出牌,需要我们多一个心眼,该做的心肺腹部查体绝对不要漏掉,不断从临床工作中吸取教训,战战兢兢,最大程度避免漏诊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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