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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装了,摊牌了,我就是那个假代购

疫情推动多米诺骨牌倒下来,砸掉了很多人的饭碗。

做了 5 年代购的芊芊,本想着熬过上半年可能就好了,但全球疫情不容乐观的现状,让已经无货可卖的她不得不转行,去了零售行业做销售。

其实从 2019 年电商法落地,将此前处于法律盲区的个人海外代购纳入监管范畴之后,个人代购从“野蛮生长”进入“洗牌期”,并且,个人代购将会消亡的声音也一直没有停。

那时候芊芊就已经产生了转行的想法,但几年间累积了一批忠实的老客户的她,几番纠结后还想再坚持坚持,用“只要需求不止,就有生存的空间”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代购发展最猛的那几年,我国海淘用户规模呈倍增趋势。根据智研咨询数据,2014- 2018 年间,海淘用户规模从 1500 万人增长至 9000 万人。到了 2019 年,已经超1. 5 亿人。

如果没有发生疫情,业内预计在 2020 年海淘用户规模将达到2. 32 亿人。

但预测的美好行业前景却被残酷的现实打碎,很多和芊芊一样的个人代购,不得不结束满世界飞的工作,寻求一份眼前的安稳。

但总有不走寻常路的代购,在货源紧张的疫情期间,客户需要什么,总能搞到货。

此前,新京报就有过报道,北京一代购在朋友圈推销自己从韩国买回来的商品,出于安全考虑的邻居,认为其出境后回来没有按规定隔离于是报警,最终结果是假代购的大型翻车现场。

这样的案例并不是少数,转行的芊芊就表示,有太多无良代购借着疫情赚得盆满钵满。

01:

贪心顾客、黑心代购,合力挤走良心代购

芊芊的代购模式一直是一周飞一到两次韩国,去免税店排队拿货,再人肉带回国内。

“每件东西我一般会赚三四十块钱,大的套装护肤品会赚一百多。这是没有除去成本的,我每次待两三天,成本有四五千的样子。如果碰到开箱的情况,就还需要交税。”

不仅如此,芊芊还表示,韩国免税店并不是去了就直接买的,很多需求量大的热门产品都需要捆绑销售。当然,如果能有货,捆绑销售芊芊都会觉得是幸福的,因为最可怕的情况是实体免税店没货,网上免税店也蹲不到货。

“韩国免税店是有很多刷货团的,他们会雇佣人帮忙线上线下刷货,或者和导购搞好关系,直接提货。所以很多时候为了抢到货,我都是带着吃的喝的半夜去排队,算下来,赚的都是奔波的辛苦钱。”

但有些顾客却并不这么认为,只会觉得代购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芊芊就碰到过不少到处询价、讲价、“觉得我们赚十块钱都是吸血”的奇葩顾客。他们经常的说辞是“免税店的原价不是只要xxx,你就原价给我吧”、“某某家只卖xxx,你怎么贵了十块钱”、“xx产品超过xx元就贵了”。

其实,由于每个代购累计购买的金额不一样,免税店对应的折扣也会不一样,最后不同的代购卖出的价格可能会有一些出入。比如芊芊的卡是九折,部分品牌九五折,而她有认识的大代购就会有八五折或者八折。

但更奇葩的是,有顾客一边全网比价买了便宜的产品,怀疑是假货,最后找芊芊这样的代购来鉴别真假。

而让顾客踏进假货坑里的,是有些黑心代购抓住了疫情期间缺货以及部分海外免税店降价的行业现状。

和芊芊一样,小琪也是在无货可卖之后,放弃了做代购这个职业。

其实据小琪说,韩国的免税店现在是可以直邮的,但一次需要买十几万的货,而且只直邮到香港,像她这样的小代购,可能就囤不起货了。再加上物流需要一个多月,顾客也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小琪有个老顾客,因为有别的代购的价格太有诱惑力了,又有现货,就找对方买了一套娇兰的护肤套装,比小琪当时卖的要便宜四百多块钱。

但拿到东西后和之前找小琪买的相比,从包装细节以及质地、吸收度都有点不一样,于是便想找小琪鉴定真假。

“她其实已经在第三方平台,通过外观包装的细节对比,得到了是假货的结果。但是,那个代购坚称是之前自己人肉背回国的囤货,只说是版本、批次等不一样,而且有小票,加上对方提供了时间对的上的出入境记录等等证据,所以她不敢确定。但是我敢肯定就是假货,因为她的产品保留了盒子和小票,像我们这种真的要人肉背货的代购,礼盒、小票这两样都是拍照了就丢了,不仅占地方,被海关开箱后会很惨。”

小琪表示,此前她就遇到过一些提着空箱子去免税店拍照,但什么都没买就回国的所谓代购。而且,在疫情期间,很多免税店为了清货折扣都很诱惑,还开通了直邮,导致不少假代购抓住了免税店低价这个点,大肆卖假货。

“以前,价格太便宜大家都会存疑可能是假货,但现在免税店都降价了,低价已经是市场认知了,假货就满天飞了。”

小琪最后尽力帮助自己的老顾客找假代购争取到了退钱。但除了自己的这个老顾客之外,小琪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被欺骗着;除了那个被拆穿的假代购,小琪也不知道还有多少黑心的人在假装代购卖假货。

借着疫情的幌子,劣币驱逐良币的戏码,正在代购行业上演。

02:

从高仿到正品,只差一个为钱折腰的代购

除了化妆品,鞋包服饰也是假货猖獗的重灾区。

在广州工作的王欣,因业务需要,就接触到了做过高仿奢侈品包具的厂商。

在和对方接触的过程中,王欣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商家都说他们自己的货是市场上的最高版本,从包装到小票都一应俱全,普通人很难自己肉眼鉴别真假。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不少代购愿意做他们代理的原因吧。”王欣向“螳螂财经”表示。

并且,王欣说这里面的利益诱惑真的太大了。

“比如经典的Gucci Marmont系列,super mini款的拿货价可能只要几百块钱,但是这款包官网价格是 6900 元,这中间的利润空间得有多高?”王欣感慨着,“怪不得有的老板会说,代购只要卖了他们的货,就不会想一趟一趟跑欧洲了。”

而且,王欣说,热门的经典包款,都是买了正品拆包了一比一对着做的,不管是皮料、绗线、五金还是不同包对应的不同细节,都尽力的做到还原正品。

而这些假货通过假代购们的运作,就以正品的姿态流向了市场,顺便掏空消费者的钱包,肥了假代购自己的腰包。

近些年,随着人们经济水平的富足,奢侈品消费确实已经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根据《 2019 年全球奢侈品行业研究报告(秋季版)》,作为全球奢侈品行业的主要增长引擎,中国内地奢侈品市场在 2019 年延续了过去几年的强势表现,市场整体销售额按恒定汇率增长了26%,达 300 亿欧元。从增长贡献来看,中国籍消费者对全球个人奢侈品市场持续性增长的贡献率达到90%,占据全球个人奢侈品消费总额的35%。

可惜的是,在对奢侈品的追求中,不少消费者却掉进了假货厂商与黑心代购编织好的圈套里,花高价钱买了个寂寞。

当然,也还有“良心未泯”的代购虽然转行卖假货,但会直接说是假的。

在深圳工作的雯雯,此前兼职做过港代,但在没法方便地往返于深港,又因为疫情被公司优化后,雯雯便开始做微商来维持生计。主要卖大牌同款包和珠宝手表等。

“我会跟顾客说清楚只是同款,想买就愿者上钩。而且消费者自己也心知肚明,MK、Coach这种牌子,再不值钱也不可能是两三百。珠宝就更不用说了,材质已经说明了,一百多一条就是戴个款式而已。”雯雯表示。

但雯雯也清楚,自己现在的这门本质上以迎合消费者的虚荣心卖高仿的生意,并不是长久之计,也不是太光彩的事。

雯雯会直接说清楚只是同款,但她的供应商却表示,有很多代购也是拿同样的货,然后当正品卖。

这又回到了前文所说,只要假代购心够狠,瞄准消费者贪小便宜的人性,代购行业的这片深水就不会清澈。

并且,就“螳螂财经”了解到的例子里,大家都表示代购行业的乱象早已不是一天两天,只不过在疫情的催化下,一边是被挤压的生存空间,一边是高额的利润诱惑,让更多原本本份做代购的人,失掉了本心。

03:

结语

随着相关法规与政策的完善,个人代购这个行业走向衰亡应该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也正如芊芊所说,只要有需求就会有市场,所以,个人代购短期内仍有生存空间。

一场疫情让这个行业的乱象暴露在外,但也正好成了一个洗牌期。潮水退去,裸泳的人终究会出局。

而且,不管个人代购行业的终局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只要还想站在这个行业吃上一口饭,靠的还是个人职业操守。

毕竟,再瞎的消费者,也只可能会被蒙蔽一时;而再高明的骗子,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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