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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蓝、悟空、町町和酷骑,他们分别做错了什么?

前日,小蓝单车被曝疑似退出成都市场,其位于成都航天科技大厦共享办公室工位已多天无人上班,多个维修点撤走,位于双流区双华路三段的小蓝单车维修点仓库堆放了有逾2000辆的小蓝单车单车铺满灰尘。

猎云网第一时间向小蓝单车成都区域负责人求证,其否认小蓝单车退出成都市场,表示将在近期进行一次媒体接待,但拒绝作出进一步解释。

回首共享单车发展史,不过两三年时间,就发生了从兴起到厮杀再到合并倒闭的转变,一切都发生得迅雷不及掩耳。

今年6月起,将重庆作为主战场的悟空单车在运营5个月后宣布退出,成为首家倒闭的共享单车,随后第二三梯队的各共享单车企业也相继出现问题:酷骑单车因押金难退爆出大量负面新闻,随后表示将被收购;8月,町町单车也被曝“跑路”,大量用户的押金没有退还,而公司办公地点也“人去楼空”……

随着资金和人才源源不断地向头部玩家涌入,再加上全国各地陆续共享单车“禁投”政策,共享单车已经进入了后半场。而巨头的入场和站队明显已经形成了双寡头格局,而寡头阴影下的玩家们,出路就只有倒闭或者被收购。

只是,他们离场的原因和姿态各有不同。

小蓝单车:造车成本过高,融资一旦失败便难以为继

时间回到今年1月,成立不过三个月的小蓝单车刚拿到4亿人民币A轮投资,并且率先出海美国旧金山。当时小蓝单车CEO李刚称,小蓝单车目前已累积投放了15万辆,累计用户数量253万。从市场占有率来看,小蓝单车排名仅次于ofo、摩拜单车

恰处风头正盛时。

李刚是骑行的狂热爱好者,曾经骑行环过台湾岛和海南岛,他一手带领的野兽骑行聚焦在骑行运动,产品线包括骑行APP和骑行智能中控设备等,并于2016年11月拿到了1.5亿人民币B轮投资,而在这个月,李刚作出了重大的决定,孵化了小蓝单车项目。

以“最好骑的共享单车”为口号的他们所有共享单车企业中,为数不多注重产品质量的一家。制造成本很高,全身铝合金,加上600多的智能锁,成本在2000块左右,凭借不错的用户体验而获得了良好的口碑。

这背后有着高昂的成本,摩拜1.0版的单车成本是3000元,后来降低成本,推出摩拜Lite,成本在千元左右,而普通小蓝单车的成本要高于摩拜Lite(低于2000),小蓝的变速车成本则超过2000元。

但是资金却跟不上。

自完成A轮融资后,小蓝单车便在寻求4亿美金B轮融资,但在今年6月份宣告融资失败。小蓝单车也曾向ofo、摩拜等品牌提出被收购意向,也被拒绝。

可是在骑行体验上,李刚有着自己的固执,他曾说:“我们是在做一件用户很喜欢的事,是一件很美好很有意义的事情。就算不考虑盈利,又能怎么样?”

除了融资出现难题,小蓝单车的困境在8月份押金难退时便初现端倪,虽然小蓝单车官方发出公告表示将解决退款问题,但依照App返还押金依旧困难,用户需要进行投诉后才能收到押金。且小蓝单车还将购买半年特权卡的用户强制升级为全年特权卡,导致该项费用的退款时间延长半年。直至今日,小蓝单车的贴吧、官方微博下多为对押金退款问题的留言。

同时,率先出海进入旧金山的战略也没有取得意料中的成果,最初小蓝单车计划在旧金山投1万辆单车,但由于未和旧金山政府密切沟通,小蓝单车出现占道等问题后,旧金山政府十分不满,认为小蓝单车侵犯了公共路权,最终小蓝单车只在旧金山投了200辆车,出海第一站以失败告终。可在吸收了小蓝单车的经验后,ofo和摩拜的海外布局突飞猛进,以后来者的姿态占领了海外市场高地。

悟空单车:与双寡头狭路相逢,打响共享单车倒闭第一枪

6月的重庆,早已足够炙热。

身处山城的悟空单车过得并不好。虽然是重庆市场最早出现的单车品牌之一,甚至早于摩拜和ofo,但是在ofo、摩拜进入重庆后,悟空单车的劣势很明显。

产品上拿不到顶级的供应链资源,车子品质不好,因为采取机械锁而丢失了大量的单车

而在资金方面,悟空单车采取合伙人计划,就是招募个人或小商家以众筹单车的形式,解决资金和区域运营的问题,每辆车标价为1100元,个人或商家均可认购,未来可获得运营收益的70%。但是因为项目还未盈利,所以中小商户不愿意投资,造成了资金链断裂。

而致命的一点是,这个月的ofo正在重庆推行免费骑行,这对专攻重庆的悟空单车是巨大的打击。

6月13日,悟空单车的运营方重庆战国科技有限公司在其官方微博宣布,由于公司战略发生调整,自2017年6月起,将正式终止对悟空单车提供支持服务,退出共享单车市场。至此,悟空单车也成为行业首家彻底退出的企业。

在宣布停止运营后,悟空单车将押金全部退还给了用户,总计约100余万元,1万多用户。

而仅仅三天后,摩拜就对外宣布完成超过6亿美元的新一轮融资,创下共享单车行业诞生以来的单笔融资最高纪录。

虽然项目失败了,但从心底里,悟空单车创始人雷厚义并没有认输,他唯一认输的就是对合伙人模式没有足够的预判。他曾在猎云网对其的专访中提到:“如果在同样的时间,有同样多的资金支持,我未必会输给他们,像ofo的创始人,社会阅历其实没我强,打法也没我彪悍。”在他看来,共享单车的关键在于谁运营的好,看谁抢先拿到融资。

3Vbike:倒闭原因竟是单车被盗严重

悟空单车倒闭仅仅只过去了8天。在6月21日,共享单车平台3Vbike对外宣布称,即日起停止运营,并提醒没有退押金的用户尽快申请退款。

而原因是由于单车大量被盗,令人哭笑不得。

2017年的2月份3Vbike正式上线,筹集资金六七十万的现金最后只造出了1000多辆的自行车。为了能够避开和ofo、摩拜的正面竞争,3Vbike选择将三线城市作为自己的阵地。可是三线城市的偷盗问题严重,且许多地方管理部门对于共享单车设有市场准入门槛,难以进入。

而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偷盗问题严重到接近100%的单车“消失了”。3Vbike投出去的1000多辆车中,只找回了几十辆,官方表示多数都被盗走,或者被用户骑到诸如桥洞、小区内等偏僻角落。另外,在车辆丢失后,因为金额较小,所以即使报警派出所也无法立案。

到5月中旬,严重的损失率就已经让3Vbike不堪重负。当6月份宣布倒闭时,3Vbike仅上线4个月,比悟空单车的5个月运营时间还要短。

町町单车:富二代的玩票,成也父母败也父母

町町单车创始人丁伟是个典型的富二代,从来不用操心自己的生计,一切都有父母操持。

父母公司作为输血方为他提供了町町单车所需的一切资源,并且由父母掌握着公司的财务大全,同时委派专人协助其运营管理公司。

4月初,立足南京的町町单车已经累积了15万用户,达到收支平衡,势头正好,但是平静的海面下遍布着礁石。

早在3月份,就有消费者投诉无法退回押金。当时面对媒体的采访,町町单车经理给出的回应是,最近员工离职较多,电话线路又出了问题,等解决后就能退款。直到7月份,仍有大量客户投诉无法获得退款,客服经理胡志强解释道,“客服跟不上。”

然而事实是丁伟父母由于公司的资金链断裂背上债务,随之而来的,便是町町单车再无资金输血。

6月,丁伟父母因为原公司的财务纠纷进入看守所,而丁伟也在不久之后被拘留配合调查,这让他们完全错过了町町单车的挽救时期,町町单车“人去楼空”、“卷款跑路”的消息早已遍天飞舞。

直到8月份,町町单车前台、办公室的所有办公用品已被搬空。有人致电町町单车客服,两个服务电话都无人接听。在工商系统中,町町单车被列入了“异常经营名录”。

而现在,15万町町单车用户,尚余1万用户的押金未退还,市面上留存的约10000辆町町单车也开始流离失所。

酷骑单车:退款压力+恶意竞争,押金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9月22日,酷骑单车的员工们收到来自公司的一封内部信,称由于资金紧张可能会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营,他们可以自由选择去留。信中提到,离职者仅能结算9月除去绩效和其他补助之外的基本工资,而选择留下来的代价是,“可能要面临工资无法按时发放等问题”。

但到了9月底,酷骑单车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员工们等到的是资金不足、车间停产等负面消息,本已到岗的CTO(首席技术官)也因舆论压力离开。9月28日,公司官方发出消息,鉴于管理能力不足,高唯伟的CEO职务被董事会罢免。

可4个月前,推出“土豪金”和“黑科技”的3.0班黄金单车才引发了刷屏,让酷骑单车几乎杀入行业前三。

而资金问题早在7月份便已初现端倪,当时酷骑公司发表声明,称原因是酷骑APP上线了一批新功能,由于时间短,功能更新频繁,系统出现不稳定,导致部分用户退押金迟缓。同时声明表示,酷骑目前仍在执行用户协议中1-7个工作日退押金的承诺,对于逾期仍未收到押金的用户,可拨打客服电话反馈以便尽快处理。

刚开始每天有三、四万的用户去退押金,退一笔酷骑就得交一块多的渠道手续费,每个月会产生一百多万的渠道费用,无法长时间承担这样的重负。8月25日,公司决定酷骑退押金的周期就从原先标明的1-7个工作日,改成7个工作日。

可时间过去一个月后,酷骑单车的这场押金风波却越闹越大。越来越多的用户无法申请退押金,不满情绪在网络上开始发酵,经过社交媒体的传播,整个事情进入了恶性循环之中。

由于线上无法顺利退款,越来越多的用户跑到公司总部排队退款,9月27号晚,在通州万达广场B座门口,要求退还押金和充值的用户排起了长龙,由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维护秩序的警察不得不拉起警戒线,公司形势急转直下。

押金去哪儿了?高唯伟曾在专访中告诉猎云网(微信:ilieyun),“现在的押金由公司保管,只是有一部分(猎云网注:约3亿人民币)用于了公司运营,购买车辆了。”对于押金是否有第三方存管,高唯伟称“当时和民生银行签署押金存管的协议,但是并没有实际的对接。”

他分析过走入困局的原因:“一是资金不够以及决策失误,二是竞争对手的背后操纵,不理性的恶性竞争,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同时,他也指出了行业中的恶性竞争,“这场战争,如果不是同行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黑我们。酷骑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我们还是能够做到很好的。”在高唯伟看来,共享单车的盈利模式和商业模式都非常好,酷骑之所以走到今天,整个过程都是有预谋的。

正在酷骑一步步走向血海的时候,9月29日晚间,根据澎湃新闻报道,酷骑单车或以10亿元的价格被接手,只是之后的消息我们再无从知晓。

Hellobike:共享单车合并第一案,被收购或是最好的结局

一个月前ofo的投资人朱啸虎公开放话称,“唯有两家(ofo和摩拜)合并才能盈利”。

只不过这次合并案中,主角是已经成功上市的永安行和共享单车企业哈罗单车

10月25日,共享单车第一股永安行在官网发布新闻称,与Hellobike(哈罗单车)正式合并,合并后的具体事宜未公布。永安行发布的新闻显示,参股公司江苏永安行低碳科技有限公司与上海钧正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哈罗单车母公司)签署了业务合并协议,低碳科技买下钧正科技100%股权后,双方业务将进行合并。

从融资历程来看,Hellobike于2016年11月完成A轮融资。未及两月,又于今年1月份宣布了A+轮融资,由GGV纪源资本领投,磐谷创投跟投,投资金额暂未披露。4月份,又宣布完成数亿元B轮融资,由成为资本领投,老股东跟投。7月份,Hellobike又宣布获得威马汽车数亿元B+轮战略融资。

整体上来说,Hellobike在出行领域也占据重要市场。用户过千万,覆盖城市接近100座以上,投资方有愉悦资本、纪源资本、贝斯塔曼亚洲投资基金等参与。

这次合并案被称之为共享单车首次合并案,也被称为是共享单车第二梯队的合并潮征兆。而朱啸虎则对此进行了评论,他表示,即便第二梯队单车品牌选择抱团取暖,“规模也太小,可以忽略不计”,无法撼动既定的市场格局。

可被收购依旧是不少共享单车企业都做过的尝试,而据知情人士透露,小蓝单车、小鸣单车都和永安行沟通过并购一事,但永安行最终选择了Hellobike,悟空单车倒闭也前曾寻求ofo的收购但是被拒绝。

单车企业倒闭之后问题多多,残局如何收尾?

6月,重庆悟空单车、3Vbike等小型共享单车公司宣布倒闭;

7月,南京町町单车传出跑路,车还在,老板和用户的押金不见了;

8月,北京小鸣单车、小蓝单车,先后传出押金难退的问题,

9月28日,北京酷骑单车因押金风波CEO高唯伟被罢免,即将被收购。

10月21日,北京小鹿单车宣布在北京停止运营。

10月31日,小蓝单车被曝疑似退出成都市场,押金退还困难;

这背后,除了企业的心酸,也有第三方受到了伤害。

生产厂商:视共享单车企业为骗子

上个月,猎云网曾探访了共享单车第一镇——王庆坨,在这个曾经因共享单车而鼓舞的自行车厂商聚集地,现在早已将共享单车视作荒唐。

【一年前的今天,共享单车的订单量如同雪花一般地海量飞向王庆坨,镇上的自行车厂商“接单接到手软” 自行车的需求量迅速增长,让一度惨淡的自行车市场重燃生机,王庆坨镇的自行车生产商老板们拿着甲方十几万以至几十万的大额订单乐得合不拢嘴。

一年后的今天,王庆坨镇的自行车生产商老板们,手中依然拿着甲方的订单,却愁得一声叹息。“被坑惨了”“共享单车就是骗子”“不敢再碰共享单车”,这些感叹纷纷出自王庆坨镇自行车厂商之口,市场和现实的冲击充满了让他们无奈。

有人形容共享单车的订单如一剂春药,让自行车产业这个迟暮的老人,又重新焕发生机,然而,春药终究是春药,药效一过,结果可想而知。】

用户:押金难退,投诉遍地

除了对共享单车生产商带来的巨大影响,倒闭企业对用户和环境的伤害也很直观的。

在押金方面,收取了押金的企业采取的是押金滚动发展的模式,本身资金有限,采取押金购买单车投放的方式。一旦用户出现退押金,资金链就会断裂,这种反应是连锁性的。

据广东省消委会11月1日发布的三季度投诉分析报告,共享单车退押金问题因投诉集中、影响面广,成为本季度维权焦点。

第三季度,仅广东省消委会就接到消费者对共享单车的投诉401件,涉及的品牌主要包括小鸣(悦骑)、酷骑等,其中尤以小鸣单车居多。投诉主要的问题是企业未在承诺时间(1-7个工作日)退回押金,有的拖延时间甚至长达数个月,消费者无法从企业提供的官方渠道取得与企业的有效联系。

而打开小蓝单车的微博及贴吧,满目皆是用户要求退款的留言。酷骑单车则曾因排队退款引来警察拉起警戒线……

城市:存活企业乱停乱放、超载投放,已倒闭企业无人收车

共享单车从投放之日起就饱受诟病的胡乱停放问题现在越发严重。

今年6月,猎云网直击了杭州上城区秋涛路被暂扣共享单车的空地现场,发现了因违规停车、占道等问题被暂扣的2.3万辆共享单车。上海静安区中兴社区的鸿兴路停车场上也堆积了大量的共享单车单车由于违停,被管理人员挪移到此,堆积如山。

而已经陷入困境的共享单车企业更是难以回收车辆,悟空单车采取机械锁所以无法回收车辆;町町单车倒闭后,10000辆单车无从回收;3Vbike投出去的1000多辆车中,只找回了几十辆,多数都被盗走,或者被用户骑到诸如桥洞、小区内等偏僻角落。另外,在车辆丢失后,因为金额较小,所以即使报警一些派出所也无法立案。

除此以外,这些共享单车都或多或少存在着车辆丢失的问题,而不少被丢在草丛、小区的车辆也无人回收。

政策收紧背后,小玩家生存空间再被压缩

各地媒体都曾对本地共享单车摆放无序、影响行人及城市美观的问题进行过报道。为整治共享单车停放乱象,多地政府对单车管理态度逐渐明晰,甚至对单车投放按下“暂停键”,并对已经投车的企业提出更高的管理要求。

广州市交委相关负责人表示,广州目前正在梳理设置“禁停区域”;不久前,杭州也正式发布针对共享单车管理的《指导意见》,其中明确鼓励经营者采用“电子围栏”等技术手段、委托第三方集约化网格化管理团队管理车辆停放;南京市全市划定非机动车停车位,明确禁停区;部分城区正在试点非机动车泊位电子地图系统,通过电子地图和单车的智能锁定位功能结合,锁定骑车人的停放状况,完全掌握用户违规行为。

在政策缩紧的情况下,还要面对双寡头的夹击,现在依旧存活的共享单车无疑只剩很小的生存空间。

QuestMobile今年7月发布的《2017 共享单车市场报告》,摩拜和ofo稳坐行业巨头之位置,第二梯队有以下玩家:酷骑单车、小蓝单车、哈罗单车等,用户规模分别为450.5万、437万、310万,但是这几家玩家都在近日发生了巨大的变动,而往下的第三梯队的玩家生存状况更是不言而喻。

Hellobike联合创始人李开逐曾公开表示,“现在重要的不再是你处于哪个梯队,而是你还能不能留在这个赛道上。”而仅仅是这一点,就将众多共享单车企业拒之门外。

凛冬已至,小体量的玩家又如何能够独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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