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的人物形象分析
康妮是小说中的主人公,劳伦斯对她给予了极大的同情,他以极其肉感的笔触讲述了她这个孤独忧郁的贵族夫人在光明与黑暗,灵与肉,堕落与升华之间苦苦挣扎的经历。在小说中,她总是游荡在森林和勒格贝大厅之间,她不满勒格贝死气沉沉的生活,她的心身都受到折磨,几乎要崩溃,但她还在按现实原则活动,尽其所能地满足她那心灵扭曲的丈夫的需要,她陪伴着他那早已死亡的躯体,但她的心却在森林中,她要满足另外一个男人的需要。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康妮象征调和本我与超我的自我,但本我与超我始终是处于不可调和的状态之中,有时候,斗争过于激烈,迫使自我不得不根据现实的需要,作出偏向一方的选择。在劳伦斯看来,现代工业文明不仅毁坏了环境,而且扼杀扭曲了人的自然本性,所以,他最终让康妮选择了回归自然,回归本性,以改变英国的现实。
康妮有着作为女性对命运现状不满的抗争精神,因而实现了本体自身从僵硬的机器人向一个有血肉、有温度、散发人性光辉的真真正正的女人的蜕变。一纸离婚协议书,斩断了康妮与克利夫德的法律关系,斩断了康妮对克利夫德的责任义务。就这样,强加给她的枷锁被她勇往直前的信念之剑果断斩除。康妮舍弃的不是一个丈夫,她舍弃的还是人人都趋之若鹜的名誉、金钱,以及深深厌恶的享乐生活。康妮得到的也不是一个男人,她得到的是现代文明摧毁下依然残余的一丝自然、原始的本性,以及深深向往的平凡生活。
克利夫
克利夫是不幸的,因为他身体的残缺。克利夫又是强壮的,因为他的精神生活的丰富。这丰富的精神生活使他成了成功的小说家、矿场主、安于无性生活的妻子的丈夫。的确,对于克利夫来说,不能让妻子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他是心怀歉意也有对策的,所以,他说:“偶尔的性行为,和长久的共同生活比起来,简直不算什么……那些一瞬的兴奋有什么重要关系呢?……如果缺乏性的满足使你不完备,那么找一个对手去。如果没有儿子使你不完备,那么,只要你能够,生个孩子罢……不过,要以获得一个长久而和谐的完备生活为目的。”很明显,只要康妮不离开自己,克利夫是愿意牺牲作为一个独占妻子的丈夫的光荣的。这已经不能视之为高尚了,而是极端的自私。康妮不忍心离开残废的丈夫,就只能眼看着自己一天天地衰弱下去。
克利夫和他居住的勒格贝一样,是他所代表的阶级和制度的象征,并预示着西方工业文明的末日即将来临。他是他所处的阶级的道德模范,他既是他的阶级的代表,同时也是他的阶级的牺牲品,他在掠夺和瓜分阶级利益的战争中变成了一个半身瘫痪,失去了生殖能力的人,而他生殖能力的丧失意味着他所代表的工业文明的末日将至,但他不愿让他所代表的阶级和道德就此消失,他还在极力地维持旧的道德秩序。“他是被现代工业文明异化扭曲的二十世纪工业家的典型,他身上散发着十九世纪绅士理性的幽幽阴气。他整天坐在轮椅上转来转去,成了一个半人半机械的怪物。他的本性被扭曲了,他又反过来压榨扭曲别人。”由于他的影响和支配,充满活力的康妮也就成了他的花瓶和见证自己社会地位的参照物。他没有生殖能力,但他不甘心他的阶级从他这里消失,所以他不愿与康妮离婚,他允许她有情人,并能给他生一位继承人,但他不愿意他的继承人是康妮与他的狩猎人所生的。他有着森严的等级观念和清醒的阶级意识。
梅勒斯
梅勒斯是一个崇尚自然,极度厌恶工业文明的看林人。他具有独立性,崇尚自由和个性解放,推崇本能和性爱。虽然他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能非常流利地讲很多外语,但他坚持在任何情况之下说方言。因为他认为,标准的英语代表的是现代工业文明,充满了冷酷和理智;方言则是最原始、最自然的情感流露。梅勒斯深居树林里,那是适合人类自然发展的栖息之地,远离现代文明所造成的喧嚣。
梅勒斯自愿做一个守林人,就是为了远离机械、金钱,自我放逐于曾经的罗宾汉森林。梅勒斯是劳伦斯关于健康、正常、和谐的男女关系最标准的形象诠释。“性意味着男女关系的全部。”“男女之间关系就是两条河并行,时有交汇,随后又会分流,自行其径。”而且,这两条河是以男性为主导的。“男人的阳物是一根血液的支柱,它充满了女人的血液之峡谷,男性的血液长河触到了女性血液长河的最深处,但双方都不会破界。这是所有交流中最至深的交流,任何宗教都懂得这一点。事实上,它是最伟大的神话,几乎每个最初始的故事都在表现神秘婚姻的巨大成就。”也就是说,没有男人的河,女人的河也就会干涸。所以,劳伦斯认为,要达致男女关系的健康、和谐,在男性保持原始激情的前提实现后,女性必须放弃自我。在《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劳伦斯用了大量的篇幅来描述康妮在梅勒斯的原始激情的感召下,一步步地放弃“她的坚固的、光辉的、妇人的权威”,在性关系中变得“毫无能力”,蜕化成“一只孵卵期的母鸡”,而“一只孵卵期的母鸡是没有自我的”。这时才是劳伦斯振臂欢呼的“上帝的儿子们和人类的女儿们在一起的时候了”,这时,梅勒斯才愿意考虑把自己的将来与康妮联系在一起,哪怕花再大的代价也要离开他那有着“卑下、癫狂的固执性”、坚持“站在主动者的地位”、“磨她自己的咖啡”前妻白黛。
蔑克里斯
蔑克里斯,是康妮在短暂的大学时代以及新婚蜜月后长期的被迫禁欲生活中遇到的,被克利夫默许以作为换取康妮不会因为无性生活而想要离开的第一个出轨对象(贵族在为自己妻子选择情夫的时候也是要讲究情夫的社会地位的)。但是,精神上“歇斯底里”、肉体“孩子似的软嫩”、“像许多现代的男人一样,差不多一开始就要完毕”的蔑克里斯,却振振有辞地指责康妮“你难道不能和男人一起完毕吗”,摧毁了康妮对男人最后的一点温情和期望。在康妮陷入绝望,再也无法给予克利夫那温情的精神生活的陪伴的同时,克利夫的生活却有了转机。一个守寡23年的护士波太太,让克利夫得到了母性的温暖并日益退化到孩童状态。温暖着他的波太太却一边“帮助他”、“鼓舞他”,一边“轻蔑他”、“憎恶他”,觉得“他是个倒扑了的野兽,只会蠕动的怪物”、“一个最卑下的流氓都胜他一筹。”在劳伦斯看来,克利夫己经在男女关系中被彻底打败,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
主要内容
1917年,英国中部矿场老板和贵族地主克利夫-查泰莱奉父亲老男爵之命,从战场前线请假回家,与康斯坦斯(爱称康妮)结婚,匆匆度完蜜月,又返回部队。不久因受伤,被送回国。经抢救算是保住了性命,但腰部以下终身瘫痪了,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父亲去世后,克利夫继承了产业和爵位,带康妮回到老家。
康妮是个活泼、开明的姑娘,精力充沛、身体健康,从小受到自由的教育。她尽心地照顾已丧失生活能力的丈夫,协助他写小说。克利夫尽管在外表上保持着贵族气质,但由于性功能的丧失,他的精力日渐萎缩,感情也日渐平淡,生活虽然无忧无虑,却死气沉沉,毫无生气。这一切使康妮备受煎熬,她越来越无法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生活了。
庄园猎场新来的一个看守人奥利弗·梅勒斯,是个退役军人,身体强健。查泰莱夫人偶然与他相遇于林间小屋,一见倾心,互生爱慕之心,从此,双双堕入爱河。康妮常常悄悄来到林间小屋与梅勒斯幽会,尽情地享受充满爱欲、充满激情和原始欢乐的性生活。这一切,使康妮重新对生活充满着渴望。不久,康妮怀孕了,而梅勒斯的妻子也突然出现,公开了他们的私情。康妮打定主意,要与克利夫离婚,而梅勒斯也将在得到与妻子的离婚证明之后,与康妮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