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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儿子与情人》的写作背景是什么介绍

  儿子与情人的写作背景是什么?

  时代背景

  该书创作于20世纪初,正值女性主义浪潮的兴起。“新女性”的出现 ,逐步“威胁”动摇着维多利亚时代的男权意识 。劳伦斯一方面欣赏“新女性的独立、大胆、智慧,另一方面受传统的男性至上意识的影响 ,又惧怕女性的这种变革会危及男性的地位。剖析劳伦斯在定位女性社会角色时的矛盾与困惑。社会主题和心理主题相结合是他作品内涵的鲜明特点。作为第一位真正出身于工人阶级家庭的文学大师,劳伦斯深刻体会到工业革命带给自然的破坏,以及其视人为机器,物化人类,扼杀生命力的危险,因此从《儿子与情人》起 ,他便提出鲜明的反工业化主张,歌颂纯净的自然和生命力,鼓励人类情感的自由发展,着意于性本能和无意识的发掘,弘扬真诚的两性关系,把现代社会重获生机的希望寄托于自然力量,尤其是性本能活力的复苏。

  个人背景

  D·H·劳伦斯的母亲莉迪亚·贝尔德索尔出身于英国曼彻斯特一个宗教色彩浓厚的中产阶级家庭里,由于家道中落和初恋失败,才下嫁给了一个相貌英俊的煤矿工人,也就是劳伦斯的父亲阿瑟·约翰·劳伦斯。因家庭教养和性格上的差异,婚后夫妇经常吵架。阿瑟也由此逐渐酗酒成性。莉笛娅十分痛恨不争气的丈夫,把全部心血都放在了子女身上,决心让他们尽可能地多受教育,并期望他们最终都能摆脱当矿工的命运。

  劳伦斯根据母亲莉迪亚的人生经历塑造了《儿子与情人》中的莫雷尔夫人这一人物形象。

  作品主题

  人性异化

  莫雷尔太太出身于体面的古老市民家庭,血管中流淌着古板的清教徒父亲身上的血液新婚之初,她快活极了,她觉得快乐的莫雷尔周身散发着一股“情欲之火”,“似乎是某种不可理解的奇妙东西,”但是后来,她听厌了绵绵情话,想正正经经跟他讲讲话,可他却听不懂;他从未受过任何教育,说话满口俚语,语句不通;他在残酷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压榨下,变成了只图感观享受的酒鬼,而她却硬要他讲道德和信仰夫妻间的这种冲突,常被认为是文明与自然的冲突,这种说法虽然有些牵强,因为莫雷尔已经远不是年轻时生气勃勃的自然之子了,他的人性已经被残酷的现实完全扭曲了但是,莫雷尔人性的扭曲与变形,正是莫雷尔夫人“背后”的那个所谓的文明社会造成的因此,这种提法也是应当被认可的。

  莫雷尔夫人对丈夫完全失望后,便把感情转向了儿子,她把生活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了儿子身上有一次,莫雷尔把大儿子威廉的一头金黄卷发剪掉了,她竟发疯似的要宰了她丈夫,并从此将丈夫当做“局外人”排斥于家庭生活和情感空间之外这是个极富象征意义的细节:当矿工的父亲本能地认为不该把儿子打扮成一个“丫头”,该让他有点阳刚之气,这本来是自然而且正当的行为,但在母亲看来,儿子这头金黄卷发恰恰衬托出自己不同于矿区其他妇女的淑女身份,她要儿子出人头地,她要儿子按照自己的意愿成长,并以此来维持自己在家庭出身上的优越感,她要儿子来实现自己在婚姻生活中难以实现的社会抱负,正是这种潜意识导致了母亲如此强烈的怨恨这个细节不仅体现出夫妇二人所代表的不同阶层在社会价值观上的巨大差异,同时也在暗示所谓的文明对人的异化,因为儿子在认同母亲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某种程度上的“阉割”和“女性同化”:虽然大儿子威廉在很多方面酷似父亲,但至少在感情的天平上还是在向母亲这边倾斜,而且他还把女性看做是庸俗无聊的;而后来保罗则无论从情感、体貌、还是性格、爱好等各个方面都表现出女性的气质毫无疑问,在劳伦斯看来,这种由母性的溺爱所造成的“性别错位”和“阉割崇拜”恰恰是现代工业文明的总危机,是文明社会用精神意识替代肉体意识所导致的灾难性的后果。

  莫雷尔太太对儿子的“爱”不仅导致了家庭内部的冲突,也体现在她与自我(即人天赋的、自然的性本能)的冲突中莫雷尔太太溺爱儿子,显然是扼杀了自己的自然本能,但是极富讽刺意味的是,她竟一度对闯入她生活中的年轻牧师表现出异常的热情,这一细节说明,人的自然性本能是天生的,非文明可以扼杀的;一旦这种本能受到文明的压抑,人就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非人这种对于本能的压抑行为在劳伦斯看来,恰恰就是“文明社会”最大的罪恶,而遭到压抑的本能和欲望本身并不是罪恶。

  俄狄浦斯情结

  小说以诺丁汉附近的一个矿区为背景,描写了矿工莫瑞尔一家的生活:通过青年主人公保罗的成长过程深刻地反映了社会问题与心理问题。保罗的父亲是个没受过多少教育的人,他脾气暴躁粗野,总和保罗的母亲葛楚吵架,一有钱就酗酒。葛楚与丈夫不和谐的生活使她转而向儿子寻求爱的寄托,她把全部的感情寄托在儿子身上。产生了一种畸形的爱。这种感情超出了正常的母爱,成了控制与占据儿子感情的中心。致使保罗产生了一种弗洛伊德心理学上的“俄荻蒲斯情结”的变态心理。他爱母亲胜过其他任何女性。

  米丽安是他经常与之在一起学习、玩耍的女孩子。交往中米丽安对保罗堆积起深厚的情感。由于米丽安深受宗教思想的束缚,将爱情的任何热烈表示都视为不轨和无耻,她只追求精神恋爱。保罗由于米丽安的这种情况及母亲对他的感情控制,对她们两个人的情感充满了爱与恨,致使他与米丽安的情感破裂终结。

  保罗为摆脱母亲在精神上对他的束缚以及与米丽安在情感上的伤痛,他投人了另一个女人克拉拉的怀抱。虽然他们之问充满了激情,但是他们并非志同道合,精神上缺乏理解,结果还是各奔东西。保罗再次陷入深深的矛盾中。纯粹的精神恋爱不能使他幸福,单纯的肉体满足也不能使他快乐。他无法找到精神和肉体统一起来的爱情。与米丽安和克拉拉的两次感情的夭折,使他明白了只要母亲在世一天他就永远不会找到合适的女朋友。只有在母亲去世后他才在精神上和感情上摆脱了控制,他才成为一个独立的男子汉。

  保罗觉得母亲是他维系生活最重要的纽带。当他回过头来再思考时,米丽安的形象便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她总给他一种模糊而不真实的感觉。其他人都无所谓。世上唯一牢固地存在、不会变为虚幻的地方就是母亲所在的地方。对他来说,其他人都会变成幻影,甚至几乎不存在,而母亲却不会。仿佛母亲是他生活的轴心和辕杆,他是无法从那里逃脱的。在母亲与米丽安的对峙中,他是靠向母亲的。他最深的爱是对母亲的爱。“当他感到伤了母亲的感情,或者对她的爱受到损害时他是无法忍受的。”当保罗挣脱了与米丽安的感情锁链,回到母亲身边时“他在心灵深处体会到一种由于忠于母亲而做出牺牲的满足。她(母亲)最爱的是他;而他最爱的是她(母亲)。”

  他与米丽安在一起本应是件快乐的事情。他们有很多的共同语言,谈工作、谈学习、谈保罗的画、谈生话。他也确实是爱米丽安,但是他一旦想到母亲就会对米丽安有很多的不满意。

  保罗就是这样陷入母亲的感情控制中,又挣扎于与米丽安和克拉拉的感情旋涡中。他无法进人正常人的感情世界。这使他非常痛苦.他常常烦躁不安,不知如何是好。他爱米丽安同时又抵制她。他对母亲的爱和母亲对他的爱也常常使他痛苦不堪。他反抗母亲几乎和他反抗米丽安一样。他总是感到筋疲力尽,他内心的冲突把他拖垮了。直到母亲去世,他才独立起来。但是他处于神思恍惚中,久久沉湎于对母亲的怀念与思恋,因为他失去了支持他生命的力量。

  保持自我

  作品中主人公保罗出逃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为了实现和保全自我的主体性,为了不丧失自我而进行的一种内组织调整。他在强大的外力面前不能完全实现自我意识,失去了完整的自我,迷失了自我,但是在某种外力的作用下,他们从迷失中清醒,开始走上自我追寻之途,并通过离家出走这种反向表达方式实现自我独立性的复归,于是个体性的追寻就成了人物出走的内在动力。

  《儿子与情人》“开始时像一部19世纪的现实主义小说,但是结果成了一部20世纪的探索性小说。”保罗摆脱存在困境,通过自我超越不断实现自我拯救、自我超越的过程是建立在自我主体性失落的基础上,过度、扭曲、变形的母爱以不恰当的精神禁锢的形式束缚了儿子的成长,致使儿子在“爱”中迷失自我。一方面对母爱产生了深深的依恋,即所谓的恋母情结;另一方面在生活中,儿子不能够真正成熟,在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生活时,时时不能摆脱母亲的影子,在“扭曲”母爱的阴影中摇摆,追寻不到属于自己的和谐爱情,在生活中成了“阉人”,没有自我主体性。当个人主体性丧失,成为一种“客体”时,也是他个人迷失的开始,在迷失中,个体自身深刻地意识到这种丧失自我所带来的生存困境和生活的盲目性。于是,出逃就成为一种必然。

  独立、完善的自我是劳伦斯探索的起点,也是其作品思考的基础。其笔下的出逃人物总是以独立、完善自我为追寻的目的。《儿子与情人》中保罗的一生,从迷失到追寻的过程就是追寻完整的活人的过程《儿子与情人》中迷失在畸形的母爱中的是保罗和威廉两兄弟。其中保罗是《儿子与情人》中着力塑造的人物,也是作者自身的缩影。而劳伦斯在这篇小说中所要表现的主题之一便是“一个男人如何竭力想挣脱对母亲的忠诚,以便能够把爱情转移到一个不属于他家庭圈子之内的女人身上”。

  保罗对母亲的反抗过程其实就是自我不断从迷失状态出走的过程,就是不断确立自我意识的过程。他与米丽安的爱恋是他开始意识到自我的开始,是实现自我的起点。然而这种正常的青春之爱,却被母亲认为是对自己儿子的一种疯狂掠夺。她敏感地意识到,米丽安会将自己儿子的灵魂勾的一丝不剩。于是母亲将米丽安作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在强大的母爱面前,米丽安心里原本热情洋溢,毫无掩饰,现在却一下子畏缩了。保罗与米丽安的精神之爱并没有使儿子走出母亲的阴影,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安慰,反而在生活中更加迷茫,在双重的压力下陷入了空前的空虚。在对母亲的这种依恋与叛逆交织中,保罗在爱的感情中必然揉进了恨的成分。

  可见,在扭曲的爱中,迷失的自我必然会在心中孕育恨的种子,这种恨在文中表现为一种出走的呼唤,一种对自我完整性的认同。保罗正是在这种迷失的烟雾中,迈出踊珊的出走与逃离的步伐。当他真正踏入社会的时候,其恨的感情就开始滋生,这其实也是他成熟和追寻自我的起点。当个体的主体性受到挤压时,内在协调性的自我就会完全丧失,同样也会导致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恶化和破裂。保罗的人生是一个充满悖论性的悲剧。其悲剧性在于有一个给予他畸形母爱的母亲,在于这种无法摆脱的精神支配,更在于他爱情道路上所爱对象的不完善。米丽安提供给他的只是柏拉图式的带有宗教虔诚的精神之爱。克拉拉给予他的只是肉体的无尽索取,在思想交流上却是故步自封的。于是在灵与肉的分裂中,保罗演绎出一起悲凄的小人物悲剧。然而保罗的角色又是带有喜剧性的。他的幸运在于他踏入社会时所爱的对象,在他的两次失败的爱情中,他意识到了自我主体的重要性,并最终要离开家庭,离开英国要到国外去生活,在小说结尾,保罗加紧步伐,走向隐约中热气腾腾、生气勃勃的城市。劳伦斯通过这一开放性的结局,告诉读者一个新人的诞生,一个具有独立自我的人的新生。正像劳伦斯在论述爱情时也曾经说过的:“说到底,各个人都是孤立存在,是一个赤裸裸的独立存在,也就是独立的自我,完整的自我。”此时读者看到的是一个在压抑下蹒跚起步的完整性的人的形象,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这是人类在20世纪的一种新生表白,是现代人对人类自身认识的又一次深化。这时候的人还没有强大的扩张意识,但是这个独立的人的形象却为后来劳伦斯笔下的出逃的扩张性人物描写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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