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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误入小雷音》主要故事内容及赏析

  《西游记·故事情节鉴赏·误入小雷音》赏析

  却说行者合在金铙里,黑洞洞的,燥得满身流汗,左拱右撞,不能得出。急得他使铁棒乱打,莫想得动分毫。他心里没了算计,将身往外一挣,却要挣破那金铙,遂捻着一个诀,就长有千百丈高,那金铙也随他身长,全无一些瑕缝光明。却又捻诀把身子往下一小,小如芥菜子儿,那铙也就随身小了,更没些些孔窍。他又把铁棒吹口仙气,叫:“变!”即变做旛竿一样,撑住金铙。他却把脑后毫毛选长的拔下两根,叫“变!”即变做梅花头五瓣钻儿,挨着棒下,钻有千百下,只钻得苍苍响亮,再不钻动一些。行者急了,却捻个诀,念一声“唵囒静法界,乾元亨利贞”的咒语,拘得那五方揭谛,六丁六甲、一十八位护教伽蓝,都在金铙之外道:“大圣,我等俱保护着师父,不教妖魔伤害,你又拘唤我等做甚?”行者道:“我那师父,不听我劝解,就弄死他也不亏!但只你等怎么快作法将这铙钹掀开,放我出来,再作处治。这里面不通光亮,满身暴燥,却不闷杀我也?”众神真个掀铙,就如长就的一般,莫想揭得分毫。金头揭谛道:“大圣,这铙钹不知是件什么宝贝,连上带下,合成一块。小神力薄,不能掀动。”行者道:“我在里面,不知使了多少神通,也不得动。”

  揭谛闻言,即着六丁神保护着唐僧,六甲神看守着金铙,众伽蓝前后照察,他却纵起祥光,须臾间,闯入南天门里,不待宣召,直上灵霄宝殿之下,见玉帝俯伏启奏道:“主公,臣乃五方揭谛使。今有齐天大圣保唐僧取经,路遇一山,名小雷音寺。唐僧错认灵山进拜,原来是妖魔假设,困陷他师徒,将大圣合在一副金铙之内,进退无门,看看至死,特来启奏。”即传旨:“差二十八宿星辰,快去释厄降妖。”

  那星宿不敢少缓,随同揭谛,出了天门,至山门之内。有二更时分,那些大小妖精,因获了唐僧,老妖俱犒赏了,各去睡觉。众星宿更不惊张,都到铙钹之外报道:“大圣,我等是玉帝差来二十八宿,到此救你。”行者听说大喜,便教:“动兵器打破,老孙就出来了!”众星宿道:“不敢打,此物乃浑金之宝,打着必响;响时惊动妖魔,却难救拔。等我们用兵器捎他,你那里但见有一些光处就走。”行者道:“正是。”你看他们使枪的使枪,使剑的使剑,使刀的使刀,使斧的使斧;扛的扛,抬的抬,掀的掀,捎的捎,弄到有三更天气,漠然不动,就是铸成了囫囵的一般。那行者在里边,东张张,西望望,爬过来,滚过去,莫想看见一些光亮。

  亢金龙道:“大圣啊,且休焦躁,观此宝定是个如意之物,断然也能变化。你在那里面,于那合缝之处,用手摸着,等我使角尖儿拱进来,你可变化了,顺松处脱身。”行者依言,真个在里面乱摸。这星宿把身变小了,那角尖儿就似个针尖一样,顺着钹合缝口上,伸将进去,可怜用尽千斤之力,方能穿透里面。却将本身与角使法象,叫:“长,长,长!”角就长有碗来粗细。那钹口倒也不象金铸的,好似皮肉长成的,顺着亢金龙的角,紧紧噙住,四下里更无一丝拔缝。行者摸着他的角叫道:“不济事!上下没有一毫松处!没奈何,你忍着些儿疼,带我出去。”好大圣,即将金箍棒变作一把钢钻儿,将他那角尖上钻了一个孔窍,把身子变得似个芥菜子儿,拱在那钻眼里蹲着叫:“扯出角去,扯出角去!”这星宿又不知费了多少力,方才拔出,使得力尽筋柔,倒在地下。

  行者却自他角尖钻眼里钻出,现了原身,掣出铁棒,照铙钹当的一声打去,就如崩倒铜山,咋开金铙。可惜把个佛门之器,打做个千百块散碎之金!唬得那二十八宿惊张,五方揭谛发竖,大小群妖皆梦醒。老妖王睡里慌张,急起来披衣擂鼓,聚点群妖,各执器械。此时天将黎明,一拥赶到宝台之下,只见孙行者与列宿围在碎破金铙之外,大惊失色,即令:“小的们!紧关了前门,不要放出人去!”

  行者听说,即携星众,驾云跳在九霄空里。那妖王收了碎金,排开妖卒,列在山门外。妖王怀恨,没奈何披挂了,使一根短软狼牙棒,出营高叫:“孙行者!好男子不可远走高飞!快向前与我交战三合!”行者忍不住,即引星众,按落云头,观看那妖精怎生模样,但见他:

  蓬着头,勒一条扁薄金箍;光着眼,簇两道黄眉的竖。悬胆鼻,孔窃开查;四方口,牙齿尖利。穿一副叩结连环铠,勒一条生丝攒穗绦。脚踏乌喇鞋一对,手执狼牙棒一根。此形似兽不如兽,相貌非人却似人。

  行者挺着铁棒喝道:“你是个什么怪物,擅敢假装佛祖,侵占山头,虚设小雷音寺!”那妖王道:“这猴儿是也不知我的姓名,故来冒犯仙山。此处唤做小西天,因我修行,得了正果,天赐与我的宝阁珍楼。我名乃是黄眉老佛,这里人不知,但称我为黄眉大王、黄眉爷爷。一向久知你往西去,有些手段,故此设象显能,诱你师父进来,要和你打个赌赛。如若斗得过我,饶你师徒,让汝等成个正果;如若不能,将汝等打死,等我去见如来取经,果正中华也。”行者笑道:“妖精不必海口,既要赌,快上来领棒!”那妖王喜孜孜,使狼牙棒抵住。这一场好杀:

  两条棒,不一样,说将起来有形状:一条短软佛家兵,一条坚硬藏海藏。都有随心变化功,今番相遇争强壮。短软狼牙杂锦妆,坚硬金箍蛟龙象。若粗若细实可夸,要短要长甚停当。猴与魔,齐打仗,这场真个无虚诳。驯猴秉教作心猿,泼怪欺天弄假象。嗔嗔恨恨各无情,恶恶凶凶都有样。那一个当头手起不放松,这一个架丢劈面难推让。喷云照日昏,吐雾遮峰嶂。棒来棒去两相迎,忘生忘死因三藏。

  看他两个斗经五十回合,不见输赢。那山门口,鸣锣擂鼓,众妖精呐喊摇旗。这壁厢有二十八宿天兵共五方揭谛众圣,各掮器械,吆喝一声,把那魔头围在中间,吓得那山门外群妖难擂鼓,战兢兢手软不敲锣。

  老妖魔公然不惧,一只手使狼牙棒,架着众兵,一只手去腰间解下一条旧白布搭包儿,往上一抛,滑的一声响亮,把孙大圣、二十八宿与五方揭谛,一搭包儿通装将去,挎在肩上,拽步回身,众小妖个个欢然得胜而回。老妖教小的们取了三五十条麻索,解开搭包,拿一个,捆一个,一个个都骨软筋麻,皮肤窊皱。捆了抬去后边,不分好歹,俱掷之于地。妖王又命排筵畅饮,自旦至暮方散,各归寝处不题。

  ——第六十五回《妖邪假设小雷音四众皆遭大厄难》

  【赏析】

  唐僧师徒在西天取经路上曾经战胜过无数的劫难,但被小说作者称为“大厄难”,并且特意在回目上标明为“大厄难”的只有一次,这就是小说第六十五回《妖邪假设小雷音,四众皆遭大厄难》以及故事后续发展的第六十六回。不用说,这是全书故事情节发展的又一个高潮。

  这次“大厄难”从何而来?说起此事,还得从唐僧师徒四人在木仙庵中的遭遇开始。读者一定记得,这木仙庵的所处之地名“荆棘岭”。“荆棘岭”三字,颇具象征意义,人们一看就知道,它表明西游前进路上并不平坦,还会有许多荆棘产生。清代《西游证道书》的评点者汪憺漪说得好:“世途之荆棘甚矣。西方之荆棘,止八百里,而东土之荆棘,且极天际地,不知其几万亿由甸也。《南华》云:‘迷阳迷阳,无伤吾行;却曲却曲,无伤吾足。’每读至此,令人掩卷三叹。请改篇中二语云:‘为人谁不遭荆棘,那见西方荆棘稀?’”而更多的人则认为,“胸中荆棘最碍性灵”(张兵按:见清代含晶子评《西游记评注》按语)“王道荡荡,世途坦坦,原无荆棘,荆棘生于人之胸中。人胸中在在荆棘,人人胸中有荆棘,而荆棘弥天漫地,宁独一荆棘岭哉?”(陈士斌评《西游真诠》)持这种观点的人很多。“误入小雷音”这则小说表明,他们的“大厄难”就是由胸中的“荆棘”而来。

  唐僧师徒自从离开“木仙庵”后,一路西行。冬尽春至,遍地绿茵,“一岭桃花红锦倪,半溪烟水碧罗明”,一日正行之间,忽见一座高山,远望着与天相接。只见那山:

  林中风飒飒,涧底水潺潺。鸦雀飞不过,神仙也道难。千崖万壑,亿曲百湾。尘埃滚滚无人到,怪石森森不厌看。有处有云如水滉,是方是树鸟声繁。鹿衔芝去,猿摘桃还。狐貉往来崖上跳,麖獐出入岭头顽。忽闻虎啸惊人胆,斑豹苍狼把路拦。

  孙悟空引师父直上高山。行过岭头,下西平处,忽见祥光霭霭,彩雾纷纷,有一所楼台殿阁,隐隐的钟磬悠扬。仔细观看,那壁厢好个所在:

  珍楼宝座,上刹名方。谷虚繁地籁,境寂散天香。青松带雨遮高阁,翠竹留云护讲堂。霞光缥缈龙宫显,彩色飘飖沙界长。朱栏玉户,画栋雕梁。谈经香满座,语箓月当窗。鸟啼丹树内,鹤饮石泉旁。四围花发琪园秀,三面门开舍卫光。楼台突兀门迎嶂,钟磬虚徐声韵长。窗开风细,帘卷烟茫。有僧情散淡,无俗意和昌。红尘不到真仙境,静土招提好道场。

  分明是一座大寺院。而这座大寺院中,禅光瑞霭,祥云飘升,与众不同。观此景象,似是雷音之景。

  何谓“雷音之景”?雷音即是雷音寺的简称。它在灵山之上,正是佛国所称的西方极乐世界之所在,也是唐僧一行西行取经的目的地。所以当唐僧突然见到这疑似雷音之景时,极为高兴。这时,他胸中的“荆棘”就来了,对着孙悟空等人说:“既有雷音之景,莫不就是灵山?你休误了我诚心,担搁了我来意。”因为孙悟空当年在天庭做过几天弼马温,还熟悉那条灵山之路,所以认为眼前之景并非灵山雷音寺,主张继续前行。而那唐僧却是如此情形:

  那长老策马加鞭至山门前,见“雷音寺”三个大字,慌得滚下马来,倒在地下,口里骂道:“泼猢狲!害杀我也!现是雷音寺,还哄我哩!”行者陪笑道:“师父莫恼,你再看看。山门上乃四个字,你怎么只念出三个来,倒还怪我?”长老战兢兢的爬起来再看,真个是四个字,乃“小雷音寺”。三藏道:“就是小雷音寺,必定也有个佛祖在内。经上言三千诸佛,想是不在一方。似观音在南海,普贤在峨眉,文殊在五台。这不知是那一位佛祖的道场。古人云,有佛有经,无方无宝,我们可进去来。”行者道:“不可进去,此处少吉多凶,若有祸患,你莫怪我。”三藏道:“就是无佛,也必有个佛象。我弟子心愿遇佛拜佛,如何怪你。”即命八戒取袈裟,换僧帽,结束了衣冠,举步前进。

  只听得山门里有人叫道:“唐僧,你自东土来拜见我佛,怎么还这等怠慢?”三藏闻言即便下拜,八戒也磕头,沙僧也跪倒,惟大圣牵马,收拾行李,在后。方入到二层门内,就见如来大殿。殿门外宝台之下,摆列着五百罗汉、三千揭谛、四金刚、八菩萨、比丘尼、优婆塞、无数的圣僧、道者,真个也香花艳丽,瑞气缤纷。慌得那长老与八戒沙僧一步一拜,拜上灵台之间。

  这时唯有孙悟空公然不拜。所以那莲台座上的佛祖又厉声高叫道:“孙悟空,见如来怎么不拜?”孙悟空睁开火眼金睛又仔细观看,认得他是一座假佛祖像,就双手轮棒,上前便打。只听得半空中叮当一声,撇下一副金铙,把行者连头带足,合在金铙之内,慌得猪八戒、沙和尚连忙使起钯杖,就被那些阿罗揭谛、圣僧道者一拥近前围绕。两人措手不及,尽被拿了,唐僧也被捉住,四人全都陷入妖魔之手。

  唐僧的这次“大厄难”,本可避免。只要他听了孙悟空的规劝,绕过这座妖魔变来的“小雷音寺”,就能做到。然而他还是难以躲过这次“大厄难”,原因就在于他的胸中存有“荆棘”。这种“荆棘”就在于:他太过于相信佛祖了,太过于相信成功了,对于取经的艰难估计不足,而对实现理想的坎坷之路缺少信心,太希冀早日到达灵山获得真经了。因此一遇到疑似雷音之景,而实际上却是由妖魔变化而成的“小雷音寺”时,就误以为真的到了西方极乐世界,以一个佛家弟子的无比虔诚对假佛祖顶礼膜拜,不仅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从而也把自己等人再次送入了虎口。这真是一个悲剧。

  然而仔细想来,我们似乎也不可过多地就这件事指责唐僧。因为他自从离开祖国以后已有十多年的时间了,一路跋山涉水,除妖降魔,艰难前行,也历经了西域诸国,想想也是该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了。他只是在即将就获得成功时的一念之际放松了警觉,从而造成了终身的遗憾。人在即将获得成功时的一念之际而放松警觉的现象是相当普遍的。因为越是接近成功,人的心理越容易放弃警觉;这时候的意志和毅力以及识别真伪的能力就变得至关重要。而此时人性的普遍弱点就是松懈,就如《西游记》小说中的唐僧那样。说到底,这是一个检验人对理想追求的坚毅品质的试金石。但愿我们能从这则小说中获得真正的思想启迪。更何况唐僧在事后也对自己的轻信痛悔莫及。他在半夜时独自一人发出了悲泣之声时说:“悟空啊!我自恨当时不听伊,致令今日受灾危。金铙之内伤了你,麻绳捆我有谁知。四人遭逢缘命苦,三千功行尽倾颓。何由解得迍邅难,坦荡西方去复归!”这种出自心扉的悔恨是很真诚的,因此也深深地感动了孙悟空。于是他设法解救了师父和猪八戒、沙僧三人,然后大家协力同心,和妖魔展开了一场赌斗。

  在这次的“大厄难”中,真正吃到苦头的是孙悟空。因为他能分辨出真假,所以被妖魔合在一副金铙中。这副金铙黑洞洞的,密不透风,也没有丝毫的光亮,孙悟空在内,被憋得十分难受。小说在一开始就描写:“行者合在金铙里,黑洞洞的,燥得满身流汗,左拱右撞,不能得出,急得他使铁棒乱打,莫想得动分毫。他心里没了算计,将身往外一挣,却要挣破那金铙,遂捻着一个诀,就长有千百丈高,那金铙也随他身长,全无一些瑕缝光明。却又捻诀把身子往下一小,小如芥菜子儿,那铙也就随身小了,更没些些孔窍。”于是,他想尽办法,“又把铁棒吹口仙气,叫:‘变!’即变做幡竿一样,撑住金铙。他却把脑后毫毛选长的拔下两根,叫‘变!’即变做梅花头五瓣钻儿,挨着棒下,钻有千百下,只钻得苍苍响亮,再不钻动一些。行者急了,却捻个诀,念一声‘唵囒静法界,乾元亨利贞’的咒语,拘得那五方揭谛、六丁六甲、一十八位护教伽蓝,都在金铙之外”,前来相助,也毫无办法。虽然孙悟空当年有太上老君之“八卦炉”中焚烧四十九天的经历,但他凭着会避火诀的奇招却躲过了那一场厄难。这一次却是真正的“大厄难”了,他叫来神兵天将,竟然也未能有救他出去的希望。只是在最后,由于得到亢金龙的帮助,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孙悟空才在这场“大厄难”中侥幸地脱了身。

  随后孙悟空和黄眉怪展开了殊死争斗。孙悟空请了数路神兵,都败在妖怪的宝贝下。原来在小西天变作“小雷音寺”为害唐僧师徒的乃是东来佛祖弥勒佛手下一个“司磬”的黄眉音子,偷了弥勒佛的几件宝贝下凡作怪。后来,由弥勒佛和孙悟空共同设局,才收伏了黄眉怪。

  前人对此则小说的评论,大多集中于真、假的问题上。明代文学家李卓吾的话很有代表性。他说:“世上无一事不有似者,最能误人。所以似是而非,深为可恶。”(张兵按:《西游记》李卓吾评本第六十五回评语)这是一个普遍的真理,不用多说。倒是清代《新说西游记》的评点者张书绅说得更为透彻:“且天下士,有大必有小,有真必有假。故孔子云:‘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此假之所由有也。于是有假道学、假才子、假聪明、假仁义、假忠孝、假廉节。无一不有假,甚至假之不已,则径假如来、假雷音矣。此迨久假而不归者也。入其门者,恐无三藏之真传;求其经者,惟有杜道之一撰。诵之死者,不能超生;聆之生者,亦要笑死。”在此,他把小说中之真、假佛祖,联系当时的社会,抨击了诸般以假乱真的现象,也算是一个明了世事的清醒之人。这个问题,我们在前述“真假美猴王”小说中已有涉及,此处略之。

  倒是张书绅在《新说西游记》的评点中的另一段话很值得我们注意:“夫荆棘岭后何以紧接小雷音?其法脉之贯串,实深细而渊微也。”这是从《西游记》全书的艺术结构而言的,值得重视。小说创作的“法脉”如何贯串,保持各章间的必然有机联系,又可相对独立成章,是作者艺术功力的一块试金石。要做到“深细而渊微”,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小说描写的九九八十一难中,自“真假美猴王”和“大战牛魔王”等高潮章节过后,人们容易产生审美疲劳,认为大难已经过去,胜利就在前头,会对西天取经路上的灾难有所忽略,因此,作者在故事情节发展已至大半之时,特设一回,并把故事发生的地点定为“荆棘岭”,用心可谓良苦。而紧接着这“荆棘岭”一回的,则是“误入雷音寺”的两回小说。作者所以安排唐僧等“误入雷音寺”的两回小说,我们认为至少有两点用意:一是点明西天路上还有“大厄难”,不可轻言平安而忽略;二是通过小西天和小雷音寺等的故事情节告诉人们:小说描写的主人公的西天取经之路确实离目的地不远了。这里是全书三分之二处,乃再一次的承上启下,或许这就是张书绅所说的“深细而渊微”的真正意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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