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笔记。二十六卷,余录十卷,共三十六卷。清吴振棫撰,成书于同治十年(1871年)前。
吴振棫,字仲云,号毅甫,晚号再翁。生于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卒于同治十年(1871年)。浙江钱塘人。嘉庆十九年(1814年)进士。初授编修,道光时,历任云南大理、山东登州、沂州、济南和安徽凤阳知府,贵州粮储道、按察使,山西、四川布政使,云南、陕西巡抚,咸丰五年后,任四川总督。所至有善政。由于他在翰林院供职多年,又长期担任封疆大吏,故见闻甚广,尤其熟悉清朝各种典章制度,著作除本书外,还有《奏议》、《黔语》、《花宜馆诗钞》、《杭郡诗续辑》等。
本书内容,极为丰富。其体例,按内容分卷,同卷中把相类的条目编排在一起,不雷同叠出;并在若干条目之后,加有撰者按语或附录,对条目内容或由来加以补充、考订,别具一格。所记内容,多出自撰者亲身见闻,比较翔实可靠,为研究清代历史的重要参考资料。
如卷一,集中记述了清代的官制。如记“宗室封爵,自亲王、郡王、贝勒、贝子以下凡十四等,以世递降。此下则为闻散宗室,用四品顶戴。惟礼亲王、睿亲王、肃亲王、郑亲王、庄亲王、豫亲王、顺承郡王、克勤郡王,皆国初有大勋劳者,世袭不降封(或获罪革爵,仍以旁支袭封)。京师俗谚谓之 ‘铁帽子王’”。又记“甲喇章京汉文称参领,固山额真汉称都统,梅勒章京汉称副都统,牛录章京汉称佐领,分得拨什库汉称骁骑校。又国初各部落长率属来归,授之佐领以统其众者,曰勋旧佐领;率众归诚,功在旂常,赐户口者,曰优异世管佐领;仅同弟兄族里来归,授之以职者,曰世管佐领;户少丁稀,合编佐领,两姓三姓迭为是官者,曰互管佐领;各佐领拨出余丁增编佐领,为公中佐领”。又“国初,公、侯、伯之下无子、男而别有五等世职,盖八等也。乾隆元年,始定一二三等精奇尼哈番(旧世职为昂邦章京),为一二三等子,一二三等阿思哈尼番(旧世职为梅勒章京)为一二三等男,一二三等阿达哈哈番(旧甲喇)为一二三等轻东都尉,拜他喇布勒哈番(旧为牛录)为骑都尉,他沙勒哈番(旧为半个前程)为云骑尉”。又“汉文臣无世职,雍正间,以大学士朱轼、张廷玉、蒋廷锡勤劳辅弼,特廓成例,给予一等阿达哈哈番世袭,汉世职自此始”。又“八旗世职袭次完时,有赏恩骑尉承袭罔替之例,汉世职则否。乾隆三十二年,以海澄公黄芳度合门殉节,准于袭次完时,照八旗例给恩骑尉,袭次罔替。……此后,汉官始有世袭罔替之例”。又“殿阁旧制,首中和,次保和,次文华,次武英,次文渊,次东阁……其后惟以初入之衔为定,不再更易;行走班次,不以殿阁为先后。乾隆十三年……裁中和,增体仁阁名,是为三殿三阁。而先授之衔,后仍改易,如由武英进文华是也。行进班次,除授后请旨”。又“国初,有议政处,故设立议政王大臣……雍正间设军机处,承旨属军机大臣。……同治初,用垂帘制,设议政王,与军机处大臣同承旨,旋裁”。又本书卷二,记西洋人利玛窦与其徒汤若望来中国,极言授时历之误,时人未之信。顺治二年(1645年)仲秋朔,日食,汤若望以西洋新法推算,先期进时刻分秒,起复方位。至期,令廷臣公同测验,“诸法俱舛,而新法独合”。于是令若望用新法修时宪历。时天下初定,海禁尚弛,西洋人来者愈多,散居中国,于济南、淮安、扬州、镇江、江宁、苏州、常熟、上海、杭州、金华、兰溪、福州、建宁、延平、江州、南昌、建昌、赣州、广州、桂林、重庆、保宁、武昌、西安、太原、绛州、开封等处,共建天主堂三十余所。“入其教者厚与金帛,无籍之徒,群相依附,其焰遂炽。……至雍正间,严海禁,毁各处天主堂,止留京师一处,俾西人修历者居之。有潜来内地,妄称传教者,皆严绳以法。岁月既久,禁防稍疏。迨道光间,海夷内寇顽梗不驯,于是旧制皆格不行。咸丰以来,夷氛猖獗,传教者益纷纭,疆吏不敢过问矣”。又卷八,记清朝的各项祭祀中,也很值得回味。如康熙二十四年,清圣祖西巡,至西安,遣官祭周文、武、成、康,汉高祖、宣帝、唐高祖、太宗、宣宗陵;二十八年,圣祖谒禹陵;乾隆十六年,高宗谒禹陵。又康熙二十三年,清圣祖驾幸金陵,谒孝陵;三十八年南巡,复谒孝陵,命求明代后裔,俾守世祀。雍正二年(公元1724),遂封朱之琏为一等侯,入正白旗。又康熙六十一年,因崇祯帝无甚过失,虽亡国亦宜从祀。又配享太庙功臣,初只通达军四郡王,乾隆四十三年,追补十二人,其中除代善、多尔袞、济尔哈朗、多铎、豪格等以外,其中有蒙古亲王策凌,因为他“殄灭淮夷,功在王室,两朝勋旧,特命侑食朝廷。令众蒙古知国家崇奖贤劳,中外一体之意”。此外,雍正二年建昭忠祠,祀开国以来致命尽忠诸臣;八年,又建贤良祠,以祀满汉大臣中才德著闻、完名全节者。
此外,对科举、武备、庙号、狩猎、巡幸、宫室、苑囿、书籍编纂等,都有较详细的记载。
又余录卷一,记述了国初拨给宗室勋戚的庄田,其中镶黄旗其地六百一十晌(本朝旗田,初以六亩为一晌,四十三亩为一绳,圈地百八十亩为一所。乾隆四十六年,命嗣后统以亩计,不用晌、绳名)。正黄旗共地一千七百七十六晌;正白旗共地六百晌;正红旗共地二万七百三十六晌零;镶白旗共地二万八千六百一十九晌;镶红旗共地四万三千八百三十五晌;正蓝旗共地八万八千五百五十四晌零;镶蓝旗共地三万七千五百七十九晌零。拨给官员兵丁田:镶黄旗三次拨给地三十九万三千八百九十晌;正黄旗,三次拨地三十九万二千三百九十六晌九亩;正白旗,三次拨地三十四万六千六百八晌;正红旗,三次拨地二十万六千七百八十五晌零;镶白旗,三次拨地二十五万七千四百五响;镶红旗,三次拨地二十一万七千五百九十五晌;正蓝旗,三次拨地二十八万五千六百一十晌;镶蓝旗,三次拨地二十三万五千一百八十八晌。又卷二记乾隆时平定回部与大小金川所耗银两。卷四则详细记述了清代的文字狱,如康熙时的庄廷案、戴名世案、方孝标案,钱名世案,雍正时的曾静案,吕留良案、汪景祺案、查嗣庭案、乾隆时的胡中藻案、彭家屏案、蔡显案、徐述夔案等。又卷五详细记述了乾嘉之际的白莲教等,所有这些,对研究清代历史,都有较重要的史料价值。
本书最早有光绪时吴氏家刻本,另有浙江图书馆所藏的嘉业堂稿本。一九八五年,浙江古籍出版社出版了王涛校点的铅印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