谴责小说。一百零八回。清吴趼人撰。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开始发表在《新小说》上,宣统元年(1909年)写完。是继《官场现形记》之后的又一部影响较大的作品。
吴趼人,原名吴宝震,一名吴沃尧,后易名趼人。字小允,号茧人,别署茧叟、茧翁等十余个笔名。生于同治五年(1866年),卒于宣统二年(1910年)。祖籍南海佛山镇(今佛山市)人,故自称我佛山人。因祖父官于京师全家随迁,所以吴趼人生于北京。曾先后主笔《字林沪报》副刊及《采风报》、《奇新报》、《寓言报》等。后开始创作小说,又在汉口美国人办的《楚报》任主笔,不久辞职返沪,主编《月月小说》,并办学。主要著作是小说,除《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外,尚有《痛史》、《恨海》、《九命奇冤》等三十余种。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是吴趼人的代表作。小说以九死一生这个改良派人物在二十年中所见所闻的各种“怪现状”为主要线索,广泛地反映了一八四四年中法战争后到二十世纪初年清末社会的黑暗现实。它除涉及官场、商场、洋场之外,还兼及医卜星相、三教九流,关系社会政治经济、社会风尚、道德面貌和世态人情等诸方面。所以曾以“社会小说”相标榜。作者把一切黑暗和丑恶的现象,统称为“怪现状”。所谓“怪现状”,即如书中主人公九死一生所说:“只因我出来应世的二十年中,回头想来,所遇见的只有三种东西:第一种是蛇虫鼠蚁,第二种是豺狼虎豹,第三种是魑魅魍魉。”他为“未曾被第一种所蚀,未曾被第二种所啖,未曾被第三种所攫”而庆幸,故称“九死一生”。作者塑造吴继之、九死一生、蔡侣笙、王伯述、九死一生的堂姊等几个正面人物形象,他们既是怪现状的批判者,也是作者理想的体现者。吴继之出身于“本省数一数二的富户”,他亦官亦商,由官而商,他的市侩哲学,最终也没能挽救他的破产和垮台。九死一生在吴继之的提携帮助下,是吴的幕客,又是商业经理。作者想把他写成一个具有侠义心肠,不与世同流合污的正人君子,但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落魄的风流才子。书中的王伯述是体现改良主义思想最明显的一个人,他主张改革吏治,让有实学、知新学的读书人出来做官,这样政治就会好起来,但是他的改良主义理想却很难行通。作者通过这几个正面人物的身世遭遇,他们的失意和落魄,实际上是为那些温和的改良主义者唱了一曲挽歌。正如最后的赞语所道:“悲欢离合廿年事,隆替兴亡一梦中。”对改良社会无可奈何,只可视为虚幻的一梦。
但作者通过几个反面人物,揭露清末社会的弊端,官场的黑暗还是相当深刻的。像贯穿全书的反面人物苟才就是清末无耻官僚的典型。他在官场上贪污受贿、营私舞弊;在生活中是衣冠禽兽的伪君子。他出身捐班,无学无识,只凭着一套善于钻营、行贿的手段而飞黄腾达。以致两次被参丢官,两次都以巨额贿赂,能得以东山再起。小说中描写清末官僚面对帝国主义侵略所表现的腐朽无能也入木三分。如第十四回写中法战争,第十六回写中日战争,把那些官僚们畏敌如虎、摇尾乞怜、苟且偷生的丑态,刻划得淋漓尽致。作者以高超的漫画家的笔调,粗线条地勾勒出一幅清末社会的群丑图;作者搜奇猎异,以笑话轶闻的形式演述一个又一个小故事,又能首尾呼应,语言也明白晓畅。但结构仍显松散,有些情节也嫌累赘,一味追求离奇,有些夸张失实。但《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仍是清末一部较好的小说。
本书自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起,由上海广智书局出版单行本,至宣统二年(1910年)出齐,共八册,一百零八回。有一九一六年上海新小说社石印本,一九二六年世界书局本,一九三三年上海石印本,建国后有一九五七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本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