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两晋南北朝·葛洪·神仙传
亦题《神仙传略》。东晋杂传体志怪小说集。葛洪撰。《隋书·经籍志》杂传类著录,十卷;《日本国见在书目》杂传类析为二十卷;《崇文总目》道书类,《通志·艺文略》道家类,《国史经籍志》道家传类,皆著录为一卷,盖指节本。其版本主要有两种:一为九十二人本,刊于《广汉魏丛书》、《增订汉魏丛书》、《龙威秘书》、《说库》等;一为八十四人本,刊于《四库全书》。另《云笈七签》本则二十一人,《五朝小说》本则七十九人,《旧小说》本则四十五人。《神仙传》佚文甚多,王仁俊《玉函山房辑佚书续编》辑其佚文一卷。《神仙传》作于葛洪三十余岁时。据是书前自序和他书谓,葛洪撰《神仙传》一是为了宣扬神仙之说,反对“莫信神仙之事,谓为妖妄之说”(《抱朴子内篇自序》)的看法;二是有憾于刘向《列仙传》“殊甚简略,美事不举”,“多所遗弃”,于是广收各种神仙故事,有意搞出一本更为完备的神仙传记。据唐人梁肃《神仙传论》说,《神仙传》凡录一百九十人。从现存所记故事的内容看,多为“神仙”炼丹服食、隐形变化、长生不死、超度升天、无所不至、无所不能等道教迷信情节,曲折地反映了当时醉生梦死的统治阶级和一部分陷入人生苦闷、希冀得到解脱的封建士大夫的特殊精神状态,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辗转泥涂的穷苦百姓要求解除苦难的幻想心理。如《魏伯阳》写伯阳用假死来考验弟子求仙学道的诚心;《彭祖》写彭祖自述其“丧四十九妻、失五十四子”的长寿经历;《白石》写白石先生“常煮白石为粮”;《黄初平》写黄初平叱石成羊;《刘安》写淮南王刘安仙去时,“余药器置在中庭,鸡犬舐啄之,尽得升天,故鸡鸣天上,犬吠云中”等。这些作品,神仙意识浓厚,颇能麻痹人民意志。但有的作品,如《李阿》,写李阿虽为仙人,但使人感到平易近人,他常把乞讨到的东西,“赐与贫穷者”;《沈羲》写沈羲“能消灾治病,救济百姓”;《张道陵》写张道陵七试赵升,赵升百折不挠;《焦先》写焦先通过砍柴劳动帮助别人并解决自己穿衣问题;《左慈》写左慈以幻术戏曹操,曹操欲杀之等,颇有积极意义,不同程度地反映了社会现实。从艺术上看,是书为强调道教神术,不少篇章忽略了故事的文学性,不免枯燥乏味,没有生气;有些篇章,语言繁冗拖沓,失之杂芜,殊少《列仙传》那种“事详语约、词旨明润”(《东观余论》)的风致,有点不择精粗美恶。但也颇有些精彩的故事想象丰富,构设奇幻,记叙生动,文笔可观。如《壶公》写虚构的情节,说费长房见壶公悬壶卖药于市,“日入之后,公跳入壶中”,又长房亦随公跳入,“惟见仙宫世界”,幻想十分奇妙,与印度《旧杂譬喻经》中记梵志吐壶故事有相似处。《魏伯阳》情节生动委曲,引人入胜。写魏伯阳试探弟子学道是否诚心,叙述他和姓虞的学生服药丹假死,先埋下伏笔,造成悬念,到另外两个弟子不服药丹而共出山之后,才正式点明魏、虞是诈死,故事情节的发展,颇有魅力。《张道陵》写张道陵七试赵升,赵升信心坚定,最后登仙而去。故事警策动人,富有教益。《葛玄》叙述葛玄的道术和仙化,文笔比较细致,构设奇诡怪异,故事性颇强。《神仙传》大多取材于史籍有载的历史人物,而把历史人物虚幻化,“是一部小说式的亦人亦仙传记”(成柏泉语),在志怪小说中别具一格。鲁迅在《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中指出:“……有刘向的《列仙传》是真的,晋的葛洪又作《神仙传》,唐宋更多,于后来的思想及小说,很有影响。”《列仙传》在中国小说史上的地位不应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