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个地方, 在这里没有居民,没有房子,也没有庙宇。 在这里,从很早的时候起,就住着一些老鼠, 它们同自己的儿子们、孙子孙女们、 外孙外孙女们, 在地下的那一些洞里搭了窝, 大窝接小窝,连绵不断。它们在过年过节的时候, 在结婚的时候,有吃有喝, 享受着最高的幸福。正在这时候,有一只象王, 在成千的大象前呼后拥之下,领着象群, 到一个水池子里去喝水。象王在老鼠窝中间向前走的时候, 哪一些老鼠碰巧在它的脚下, 哪一些就被踏得脸歪、 眼斜、 头破、颈断。剩下的那一些就商量起来:“这一些混蛋的大象在这里一走,就把我们踏死了。如果它们再来一次的话, 我们就剩不下多少,连传留种子都不行了。 ……现在总应该想出一个办法来。”在它们想出了一个办法之后,有几只老鼠就走到水池子那里去,给象王磕过头,恭恭敬敬地说道:“陛下呀! 离开这里不远,就是我们的住宅,这是好几辈子传下来的,我们的子子孙孙就在那里繁衍;你们跑过去喝水时,我们成千的老鼠就给你们踏死了。如果你们再走一次, 我们就剩不下多少,连传宗接代, 都不行了。如果你们可怜我们的话, 那么就请你们走另外一条路。因为,就连象我们这样的小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对于你们也会有一些好处的。”听了这话以后,群象之王就自己在心里琢磨起来……同意了它们的请求。
过了一些时候,有一个国王命令人们捕捉大象。他们把那一块地区封锁起来, 把象王和那一群大象都捉住了;三天以后, 用绳子等等把它们从那里牵出来,绑在一片树林子里枝干粗壮的树上。捕捉大象的人走了以后, 象王就琢磨起来:“用什么方法, 或者借助于什么东西, 我才能逃走呢?除了我才想起来的那一些老鼠以外, 没有其他逃跑方法了。”于是象王就让它的侍从中的一只母象把自己被捉起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去告诉老鼠们。这一只母象是站在大象被拴的地区外面的, 它从前就知道老鼠住的地方。老鼠们听了以后,就成千地聚集起来,走到象群那里,来报答它们的恩情。它们看到了象王和象群都被拴在那里,哪 里有绳索,它们就在哪里咬;它们还爬上树干,把那些拴在树干上的大绳子咬断,把象群都放开了。
——《五卷书》(同上)
鼠和象,一个力量小,一个力量大,但力量大的居然要依靠力量小的才能得救,这篇寓言是耐人寻味的。
这篇寓言有两层寓意:
它的表层寓意是:要广交朋友,不要轻视弱小者。老鼠对大象说:“就连象我们这样的小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对于你们也会有一些好处的。”象王交上了老鼠这样的“小”朋友,后来果然得到这群“小”朋友的帮助才获救。
它的深层寓意是: 大和小是相对的,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互相转化。大象的力量大,老鼠的力量小,但是,当大象被绳子拴住,它不能挣断绳子,它的力量就小了,可老鼠尖利的牙齿对付绳子却力量大得很。从这点上说,老鼠的力量胜过大象。换句话说,大象和老鼠,力量的大小互相转化了。
作品成功地运用了强烈的对比手法。在对比中,突出了大象的大和老鼠的小。作品是这样描绘象王踏死老鼠的:“正当象王在老鼠窝中间向前走的时候,哪一些老鼠碰巧在它脚下,哪一些就被踏得脸歪、眼斜、头破、颈断。”一大一小给人以鲜明的印象。这种对比手法是为其寓意服务的:一方面,大象虽大,但它不因老鼠小而不与它交朋友,结果得到老鼠的帮助,说明广交朋友的重要;另一方面,强调大象和老鼠的力量确实一大一小,这就为后面力量的转化提供了一个对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