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里丈人,字长子曰“盗”,少子曰“殴”。
盗出行,其父在后,追呼之曰:“盗!盗!”吏闻,因缚之。其父呼殴喻吏,遽而声不转,但言“殴!殴!”吏因殴之,几殪。
——《尹文子·大道下》
这是一个令人发噱的故事,庄里丈人给长子起名叫“盗”,次子起名叫“殴”。一次,父子三人外出,长子走在前面,庄里丈人在后追赶呼叫长子“盗”,而捕吏以为是追赶盗贼,于是捆缚了他的长子;丈人急忙又叫少子去解释,捕吏听见呼“殴”,以为是要他殴打盗贼,又将长子打了一通。
当然,在现实生活中,不会有人将自己的儿子起名为“盗”、“殴”之类,但象这样名与实的颠倒错乱,以及由此而引起的麻烦,甚至恶果,却屡见不鲜。这近似荒诞的故事,包蕴深刻的哲学道理:要实现主观愿望与实际效果的统一,必须处理好“名”与“实”的关系,如果以名废实,就会因误解而产生与主观愿望背道而驰的效果。名家代表著作《尹文子》正是通过一系列寓言(除本则外还有“黄公好谦卑”、“康衢长者”等)表现其“万物具存,不以名正之则乱”的哲学主张。
这篇寓言的构思是极其巧妙的。它采用了“连环错”的手法,把名实混乱的后果表现得淋漓尽致。语言也非常精炼。全文才52个字,却写出了生动的形象,富于喜剧效果,如写庄里丈人急于想叫次子为长子分辩:“其父呼殴喻吏,遽而声不转,但言‘殴!殴!’”这一非常简洁的白描,活脱脱地写出了庄里丈人张口结舌的情态和焦灼窘迫的心理,具有浓郁的喜剧色彩, 读罢令人忍俊不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