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之外,顺着新建成的马路是一溜彩钢房,彩钢房之间还夹着一个废品收购站。彩钢房一建成就被人租了去,现在放眼望去是各种各样的小饭店:包子早点、米线、土豆粉、板面、拉面、盖浇饭,沿着这条新马路一字排开。
因为面向的是工地上的工人,所以这些店给的量足够大,虽然没在工地上搬砖,可我的饭量不小,所以一到中午,我就像他们一样,到这填塞一顿。
中午,一个老年民工坐在我的对面,要了一瓶啤酒和一大碗鸡蛋面,鸡蛋面的上面还有一个卤蛋,他先是痛痛快快一口气喝下了一瓶酒,打了几个嗝之后便开始吃面。他用筷子将卤蛋拨在碗边,结结实实的挑了一筷子面送进了嘴边,使劲一吸,刷的一声那结结实实的一筷子面条便进了嘴里。附在面条上的汤汁也随着他这一声飞溅了出来。食色性也,对于一个饥饿者再坏的一碗面也是一碗幸福。他没嚼几口便咽了下去,或许他太饿了,他的胃已经等不了他细细咀嚼。
小时候,跟着父亲下地干活,流了一下午汗,晚上回家喝稀粥的时候也像这民工一样,顾不得粥的烫,吸溜一声,这稀粥在口中待不到一秒,便顺着食管进了胃里,太渴、太饿了,我的胃只想得到水分和食物,至于烫或者难吃那都是后话。虽然舌头、食道和胃烫的要命,可那迫不及待的和咽下去后解渴解饿的快感更令人愉悦。
孔子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可对于挣扎着的穷人,有食就不错了,脍真是可遇不可求,更不用谈什么精细。
饭后出门,烈日当空,另一边的范店门口多了一个猫笼,笼子里有一只喵喵叫唤的白猫。白猫似乎是被洗了之后晒到半干,已经承受不了当头的烈日。它将爪子身处笼子,招呼我过去放他出来。我看了他一眼,向饭店内瞅了瞅,半光着膀子的老板正通过帘子向外观瞧。我没敢做什么,心里向它抱了一声歉,骑上车子,不悲不喜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