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谓梁王曰:“惠子之言事也善譬。王使无譬, 则不能言矣。”王曰:“诺。”明日见, 谓惠子曰:“愿先生言事则直言耳, 无譬也。”惠子曰:“今有人于此而不知‘弹’者, 曰:‘弹之状何若?’应曰:‘弹之状如弹。’则谕乎?”王曰:“未谕也。”“于是更应曰:‘弹之状如弓, 而以竹为弦。’则知乎?”王曰:“可知矣。”惠子曰:“夫说者固以其所知谕所不知, 而使 人知之。今王曰无譬,则不可矣。”王曰:“善。”
——《说苑·善说》
这则寓言描画了三个人物。首先是那个爱进谗言的“客”。他见惠子辩说有方,妙趣横生,深得梁王赏识,故意请梁王不让惠子打比方,使惠子没法阐明道理。其次是糊涂的梁王。他既不能识破进谗者的卑劣用心,又不懂得惠子打比方是个优点,因而轻信挑唆,强要惠子“无譬而直言”。结果弄得自己尴尬不堪。第三个是善于游说的惠子。他对修辞颇有研究,擅长用浅显的比喻生动地说明艰深的事理。当梁王被“客”的挑唆所蒙蔽时,他信手拈出实例,使梁王豁然省悟。
这则寓言的主观旨意是很明显的。刘向说:“辞不可不修,说不可不善。”惠施的一段话正形象地说明了比喻这一修辞方法的微妙作用:借彼物以比此物,可以使抽象的事物变得具体,枯燥的说理变得生动,模糊的印象变得明朗,极大地增强了语言的表现力。
这则寓言还告诉我们:听了意见要认真思索一番,分析一下提意见者的出发点是什么,所提的意见是否真有道理,然后拿出自己的主见来,不能象梁王一样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