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白/克
〔梗概〕森林里的居民为仙女伏丽西造了一座宫殿。鸟儿展开翅膀作宫殿的屋顶;绿树是宫殿的圆柱;交织在一起的藤萝构成宫殿的墙壁;蚕儿吐的丝织成了窗帘;千万只小虫组成壁毯的图案。宫殿的挂钟由一丛鲜花组成,当需要报时的时候,花瓣就按各自的品种一开一合。在宫殿的四个角落有热泉,冰泉,使人僵化的定泉,会说话的话泉。
有一个名叫莫兹的女妖住在漏水的巢穴里。她百般妒嫉伏丽西。有一天,她把自己的姐妹们和属于蛇类、蝙蝠类的亲戚们召集起来,编成队伍进行操练,同时把他们武装起来,让训练有素的魔鬼当这些兵勇的坐骑。于是,在莫兹的带领下,队伍出发了。
莫兹头戴军帽,帽沿掩盖了她脸上的皱纹和凶恶丑陋的表情。一颗勋章在她干瘪的胸前发着红光;两枚金质的肩章在她那骷髅一般的肩上闪闪发亮。她带着队伍直奔伏丽西的宫殿而去。
仙女看见攻城的队伍逼近了,连忙穿上铠甲,戴上金盔,金盔下面漏出她柔美发亮的卷发。首先由鸟儿们飞过去迎战魔马,啄瞎了魔马们的眼睛。鹿儿们用角刺穿了敌人的肚子。藤萝就像套马索一样飞过去缠住正在奔驰的女妖们的脖子。这时,受了伤的莫兹狠命夹住龙骑,用一只手按住流血的腰部,用另一只手扔出一股地狱的火焰,于是,一声巨响,宫殿爆炸了,伏丽西也消失在浓烟里。女妖们发出胜利的怪叫,在冒烟的废墟上狂乱跳跃。莫兹急忙跑到宫殿四角的泉边,改变了冰泉的流向,在热泉里放上毒药,把被杀死的魔鬼的尸体扔进定泉,然后,她抓起一把青苔堵着自己的耳朵,用砖头把话泉封上。
过一会儿,她用军号下达了集合的命令,展开暗绿的军旗,带着队伍撤退了。
伏丽西当时只是昏倒在废墟里,并没有死。她渐渐苏醒过来,从砖块里挣扎着走了出来。她脱掉已经弄破的铠甲,只身离开了森林。她吃力地走着,走着,最后来到了海边。她筋疲力尽,倒在沙滩上,紧靠着海浪,她的双脚就浸泡在浪花里。不一会,鱼儿们都簇聚到她身边来了。螃蟹围着她,蚌儿们张开美丽的贝壳,海藻裹着她的脚踝,海鸟飞来停在她的双肩和膝头上。她对海上的朋友们叙述了自己的灾祸。一条海鳗安慰她说:
“别难过,伏丽西!我们要为你建造一艘舰艇,比你过去的宫殿更加美丽。”大家都同意了它的意见。于是,海鸟展开翅膀充当船帆,蚌壳们紧紧挤在一起构成玫瑰色的船体,鳗鱼成了船上的缆绳,海藻交织在一起组成她的吊床,一些带鳞的鱼儿成了灯塔。伏丽西上船了,舰艇立即起锚开向深海。
伏丽西突然瞥见天边出现了一只暗绿色的帆船,小船推着浪花,飞也似地向她冲过来。船头是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龙,莫兹立在船桅前面。在龙船后面,是一支女妖的舰队。莫兹用干瘪的嘴唇吹着哨子,舰队立即排成了战阵。海风吹到莫兹甲壳般的胸脯上,鼓起了她的海军服,浪花打到她发灰的头发上。她跑到船头,朝伏丽西扔起铁锚,铁锚还没有打到伏丽西身上,大海就张开了口把莫兹“海军上将”和她的水兵们吞掉了。
可是,女妖又浮上了水面。她奋力跳到龙身上,坐在铅质的鞍辔上,挽着用几条毒蛇编的缰绳,口里不住地叫道:“低一点,龙,再低一点!”指挥龙骑直奔伏丽西的舰艇而来。
魔龙服从她的命令低下了头,这才瞧见仙女在歌声缭绕的船上掌着舵。“冲上去,龙,冲到这只船上,试试你的力气!”莫兹大吼道。 “把这只小船给我击沉!冲呀!朝她直冲过去!”
可是,魔龙看见伏丽西以后,被她的美貌感动了。她竖起后腿,愤怒地反抗女妖;它掉转龙头,想把女妖扔进海里。莫兹紧紧抓住骨质的马刺,尽管手都撕破了,仍旧紧贴着魔龙起伏不平的背脊,魔龙却奋力用尾巴去缠她,想把她勒死。女妖在魔龙碰得嘎嘎作响的鳞甲间爬行,后来竟爬到龙的脖子上,两手攀上龙的鼻缘,死死的抓住龙鼻不放。接着她又顺势滑到魔龙激怒的脸上,在空间摆了几下,就把双脚伸进了怒吼着的龙嘴里。魔龙“咔嚓咔嚓”嚼了几下,把女妖的脚趾咬得粉碎。可是,女妖却趁势堵住了它的鼻子和喉咙,使它几乎窒息过去。它喘息着想呼吸一点空气,可是办不到。于是,它的翅膀僵硬了,只听一声轰雷般的巨响,魔龙倒在船上,压死了骑她的女妖。甲板上流了一滩鲜红的血,伏丽西过去想把莫兹救起来,可是,这家伙却像一条鳗鱼一样滑进了海里,在血红的海浪里消失了。
魔龙倒下去时砸坏了舰艇,舰艇里到处都漏起水来。眼看船就要下沉了,伏丽西只得跳进海里,游着离开了。傍晚,又游到一个陌生的海岸边,她正要上岸,突然看见莫兹也浮出了水面,还用海藻包扎着魔龙的性命。可是,伏丽西身边没有武器,眼看就要死在女妖手里。突然,一线月光滑到她手上,轻声地对她说:
“我就是你的宝剑。”
伏丽西连忙把宝剑浸到冰凉的泉水里,等着她的敌人。莫兹舞着剑跳过来,于是,龙骨剑和月光宝剑激战起来。龙骨剑发出巨响,月光宝剑发出清脆的铮铮的响声。伏丽西急速地旋转着宝剑,一下子刺中了女妖的心脏,女妖怪叫一声,摇晃着,可她却把龙骨剑刺进了仙女的喉咙,仙女呻吟着倒在地上。
莫兹感到月光宝剑的寒气透进了她的血管里,她用尽力气想温热自己有毒的血液,她在马刺上摩擦着龙骨剑,突然,剑锋冒出点点火星,火星燃着了她那蓬乱的长发,一瞬间,她变成了一个怪叫着的火把,身上散发出如同烧焦的野味那样刺鼻的臭气。不一会儿,在烧焦女妖的地方出现了一滩油脂,这就是莫兹留下的全部东西了。
一只小鸟飞到伏丽西的伤口上,用嘴止住了血,一个蜘蛛在她的伤口上织了一个网作为包扎布。伏丽西吻了一下月光宝剑,立刻感到恢复了力气。她站立起来,洒了几滴泉水和几个花瓣在莫兹留下的油脂上。然后,她唱着欢乐的歌,舞着月光宝剑走向明媚的远方。
(刘芳 译)
〔赏析〕作品写了仙女伏丽西和女妖莫兹之间的生死搏斗。莫兹妒嫉住在充满诗情画意的宫殿中的伏丽西,率领妖兵向她发动了疯狂的突然袭击,宫殿爆炸了,伏丽西消失在浓烟里,当她身受重伤来到海边,鱼儿、螃蟹、蚌儿、海藻、海鸟都来帮助她,为她组成了一艘舰艇,再次迎接了莫兹的挑战,最后连莫兹的坐骑——魔龙,被仙女的美貌所感动,起来反抗女妖,把她压“死”,也砸坏了伏丽西的舰艇,伏丽西掉进了大海,突然女妖挥舞着龙骨剑砍来,危急关头,一线月光滑到他手上成了宝剑,经过一番激战,女妖被烧死,伏丽西终于取得了胜利。
童话中的伏丽西是美和大自然的化身,是各种美丽的植物和善良的动物的好朋友。她与女妖之间的生死搏斗是美与丑,善与恶,自然之友与自然之敌之间的斗争,她的胜利是美和善的胜利,是自然之友的胜利。
神奇的想象,抒情散文式的语言,色彩鲜明的描写,使得这篇童话具有一种特有的魅力。
〔作者简介〕贝阿特丽.白克生于1914年。以优美的童话著称法国当代女作家,她的处女作是自传体小说《巴尔尼》。使她蜚声法国文坛的是《非正常死亡》和《莱昂.摩兰教士》,使她持久赢得读者的却是童话集《给幸运儿讲的故事》,被认为是继法国17世纪第一位童话女作家多尔诺瓦伯爵夫人之后由女作家写的最优美的童话集。《月光宝剑》是其中的一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