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志
〔梗概〕有一个小孩睡醒觉后,哭喊着向妈妈要东西吃,妈妈吓唬他说:“你再哭,老虎来咬你!”那小孩不理这套,继续哭闹,妈妈拗不过他,只好说:“给你柿饼,你还哭不哭?果然,这孩子就不哭了。
这一幕情景被站在窗外的老虎听个一清二楚,它百思不得其解:柿饼是什么?难道它比我们老虎还厉害,不然,小孩怎么一听见“柿饼”就不哭了呢?想着想着,它走进牛棚,谁知这家的主人正打算趁天没亮,将牛轰到野外去吃点带露水的青草,他摸到老虎背还以为是牛背呢,一翻身就骑了上去。老虎这下子可慌了,黑乎乎什么也看不清,心想一定是“柿饼”骑在我背上了,于是撒开腿就跑,主人也死死抱住它,生怕摔下来,等天稍一亮,主人仔细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怎么自己竟骑在老虎身上?一下子就滚落下来。
老虎吓得连头也不敢回,飞也似的向山里跑去。
老虎生平第一次这样受惊吓,终于病倒了。临死前,它把子孙们叫到跟前,非常严肃地对它们说:“我这一辈子,没有给你们留下什么财产,只给你们留下一个忠告:以后你们不论在什么地方遇到‘柿饼’,都要赶紧躲开,它是一个可怕的怪物,比我们老虎厉害多了,你们千万可要小心啊!”
儿孙们刚想问问“柿饼”长得什么样,可已经来不及了,老虎死了。小老虎们谁也弄不明白,“柿饼”到底长得什么样。
但是,老虎的儿孙们始终牢记着老虎的忠告,它们从来不敢随便走远,只在附近抓些小兔子小鹿什么的来充饥,每天吃吃、睡睡、玩玩,倒也很高兴。
每当它们聚在一起谈论“柿饼”时,心中就充满了恐惧感,个个浑身发抖,胆小的竟吓得大哭。
有一次,就在它们又心惊肉跳地谈论“柿饼”时,躲在草丛里的狐狸偷听了它们的话。等到小老虎们解散后,狐狸跟在一只小老虎身后,轻轻地拉了它一下,小老虎回头见是一只狐狸,刚准备扑上去吃掉它,狡猾的狐狸忙说:“我是奉‘柿饼’大王的命令来找你的……”小老虎一听“柿饼”要找它,吓得瘫倒在地,直问狐狸“柿饼”长得什么样,狐狸一个劲儿地吓唬小老虎,并说只要小老虎们每天给“柿饼”送些别的小动物吃,就可以不再吃小老虎了。
这天晚上,老虎们已进入梦乡,忽听山洞外面响起了可怕的怪叫声,偷偷往外一看,可不得了!这些怪物头上都长着角,后面还竖着一条像扫帚似的长尾巴。他们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就听一个声音怪叫着:“老虎们听着,快点滚出来,你‘柿饼大王来了!”老虎们吓得个个乖乖地爬出了洞口,接着,那个怪声音又命令从此老虎们要把捉来的野兽先进贡给“柿饼”们吃。
老虎们从此更怕“柿饼”了,“柿饼”怎么吩咐,它们就怎么照办,从来没想到要反抗。
天气渐渐冷了,老虎们很难再捉到猎物,所以,常常拿不出进贡的东西。“柿饼”们气得大发脾气,命令以后每天送一只老虎来,而且要蒙上眼睛,捆上腿脚,于是,老虎们只好每天含着眼泪送自己的同胞进洞,然后大家抱头痛哭一场。这样,老虎家族的成员越来越少。
万幸的是,每年总还有些小老虎出生。
这些新生的小老虎,首先是特别反对给“柿饼”进贡,它们认为这太软弱,太无能了。他们可不像长辈们那样百依百顺,常常聚在一起商量对策,都想和“柿饼”较量一番。这一来可吓坏了年长的老虎,它们都哭着劝晚辈们千万别去惹“柿饼”。
有一次,夜深人静之后,小老虎们集合在一起,呼喊着冲进了原属于它们的山洞。“柿饼”们哪里会料到有这一手,它们从睡梦中被惊醒,仓皇失措,夺路便逃,谁知洞口早已被堵住,跑也跑不掉,只好吓得跪地求饶。直到这时,小老虎们才看清了“柿饼”的真面目,简直把它们的肺都气炸了:这些“柿饼”,原来竟是一些戴着头盔和面具的狐狸!
那些虎爸爸虎妈妈们,真是又气又悔又恨,它们蜂拥而上,将“柿饼”们乱咬乱撕,它们恨透了这些狡猾的狐狸,它们为自己的愚蠢而悔恨,它们深感孩子们有头脑,敢想敢干,有闯劲。
老虎家族又重新把山洞收拾一新,大家决心吸取过去的教训,刻苦锻炼身体,认真参加操练,从此,老虎家族又一天天兴旺起来。
〔赏析〕故事通过新老两代老虎对“柿饼”的截然不同的态度,告诉我们:年轻人身上有着极其宝贵的性格,他们敢想敢做,他们最少保守思想,他们反对因循守旧,他们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运,这是极其可贵的品质。
故事还告诉我们对任何事情都要问个为什么,都要有自己的主见,一切结论都应该在调查研究之后,万不可人云亦云。故事中的老一辈老虎吃这种亏还少吗?
〔作者简介〕梅志,出生于1914年,江苏常州人。现代女作家。主要作品有:长篇童话诗《小红帽脱险记》、《小青蛙苦斗记》,中篇童话《元宵节的夜晚》、《小参娃升天记》,长篇回忆录《胡风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