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下佳人锦绣衣,满身缨络缀明玑。晚来销歇无寻处,花已飘零露已晞。
咏物诗贵在能寓微婉的兴寄于生动的物象描绘之中。寄托的深浅并不在于词意的显晦,主要在于诗歌所概括容量的大小。这首《山丹花》概括了人类一种共同的怀旧心理,或可认为是一首饱含兴亡感慨的作品,具有浓厚的感伤意味。
首句 “亭下佳人锦绣衣”是点题,“亭下佳人”是指山丹花,是拟人的修辞手法。山丹花,又称满园春,红百合,春季开花,花开时艳丽宜人,芳香四溢,但花期短暂。“锦绣衣”是从整体上着眼,写花的光艳照人。以下着眼于花的细部,“满身缨络缀明玑”写出了花的富丽和光彩,以示花是何等名贵。缨络,是彩色的丝线。明玑,是耀眼的珍珠。以上两句是从外部形态上,极力渲染山丹花开放盛时的状貌。作者以 “亭下佳人”作比,使得诗意深了一层,不仅使山丹花具有外在形貌特征,又赋予了花的内在气质和风韵。也许此两句正是对某事、某物盛时的咏写和礼赞,是作者引之以为自豪的时刻。我们也可以猜测是对宋初或盛时的叙写和咏赞。
“晚来销歇无寻处,花已飘零露已晞”两句与前两句构成鲜明对比,极言花衰之状貌。“晚来”二字不宜理解为一天之终了的 “晚”字,应解释为衰晚之意。实际上 “晚来销歇无寻处”,并非仅仅是咏山丹花凋零飘落之情状,其中也包含了作者的无限感慨。昔时的富丽、盛艳的山丹花,如今已是无处可寻了,也许是春去花落,客散园亭,无人称赏。“花已飘零露已晞”是对上句的回答,又是自己惋惜落花心境的写照,直接抒发了诗人的情感。
山丹花用生命装点了春天、园亭,无私地奉献了自己的一片芳心,最终却落得凋零残破,无处可寻的凄凉结局。这似乎又使人想起宋王朝的盛衰命运。
诗人巧妙地将自己的情思感慨融入了咏物诗之中,并通过对比来抒发自己内心的凄惋情愫。由于此诗是无名氏的作品,给我们理解带来一定困难,使诗歌本身具有更大含蓄性和朦胧色彩,即便如此,我们仍可根据诗句本身,体会出较丰富的内涵。作者并非单纯是咏花,实际上是借咏花隐约曲折地吐露自己的心曲,表达一种盛时不再的惋惜留恋情怀。刘熙载《艺概》中提出咏物诗应做到 “不离不即”,就是要切合于物本身,又要咏物中表现作者的情思。这首咏山丹花诗的确做到了这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