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茧方成四月初,鸟能早计巧相呼。谁知机杼声才息,已有王官来索租。
所谓 “禽言”诗,是指依据鸟的叫声给鸟儿起一个有意义的名字 (如“子规”“布谷”等),再从这个名字上引申生发来抒写主观情感的诗。唐朝人偶尔有所作,宋人作者比较多,如梅圣俞和苏东坡就是大家,有时诗人间涉游戏笔墨。就此诗来看,作者是把现实性极强的内容纳入歌谣风味的诗体,深入浅出,推陈出新,高于他人作品。
题目 “著新脱故”,是依声取义的鸟名。这种鸟活跃于春末夏初,正值江南桑茧初成之时,其叫声“著新脱故”似乎在提醒人们季节变换,该换衣服了。首二句“蚕茧方成四月初,鸟能早计巧相呼”,说的正是此意。本来,蚕茧初成,是蚕民高兴之时,作者用“巧相呼”三字道出了蚕农压抑不住的心头的喜悦,一冬一春都忙于养蚕,如今茧成丰收,怎不令蚕民欢欣。眼前蚕茧凝聚了蚕农数月的艰辛和心血,马上收获,就可以缫丝织绸做夏衣了。又扫尽了蚕民数月的担扰。理想终归美好,但现实却打破了蚕民的朴素的理想愿望。“谁知机杼声才息,已有王官来索租”二句,语意一转,扫清由前两句所造成的欢快喜庆气氛,使诗意变得凝重起来。“谁知”二字,既表现了作者的失望和痛苦,又说明了事实是出于作者意料之外。“机杼声息”是丝织品刚刚织成。“已有”说明索租的“王官”早已等候在即。后两句不仅扫尽蚕民的心头喜悦,而且使全诗具有了一种愤怒控诉的力量。
全诗虽统一在“禽言”题目下,但内容上是具有深刻的控拆分量的,形式上似谐实庄,充分说明了宋代末期人民负担的沉重。“谁知”“已有”用字轻俊,但包含的控诉力量是相当沉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