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台木儿
〔梗概〕这个小姑娘是个孤儿,她为一个老太婆做工。女主人叫她小耗子,她原来的名字反被人们忘掉了。
小耗子快满七岁了,但不了解她的人,看她长得如此瘦小,都会以为她只有四岁。你如果问她:“你爸爸是谁?”她会说:“我不知道。”如果再问:“你妈妈是谁?”她仍然还是这句话:“不知道。”
她真苦。门口那个堆放垃圾的角落,是她的住处。她得从早忙到晚,直到夜深了,做完了女主人吩咐的一切活计,才能去休息。
在垃圾堆里,有只小耗子,夜里出来活动。小姑娘看着它在垃圾堆里寻找食物呢, 感到真可怜。她常常想:小耗子为什么要出来找食物呢?因为它没有妈妈的照料,就跟自己一样。我来照顾它吧。这天晚上,她从嘴里省下一小块食物,把它撒在小耗子出没的地方。她没有合眼,聚精会神地等着。不一会,小耗子就出来了,找到了那食物,贪婪地吃起来。
开头小耗子有点怕小姑娘,但日子一久,因为小姑娘老是给它吃的,就不怕了。它常常走近小姑娘,吃她手中的食物。它还在她面前跳来跳去,不停地戏耍,像在舞台上表演一样,十分有趣。小姑娘非常愿意和小耗子一起度过夜晚,她感到自己同它是多么相似啊!他们成了朋友,谁也离不开谁了。
一天早晨,小姑娘正在吃力地干活,忽然,屋里一阵嘈杂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想去看看,可是不行,那要被女主人打的。过了一会,听见女主人大声说:“终于把你逮住了!坏家伙,你还想逃出我的手心吗!该死的东西,看我怎样收拾你!”一阵吱吱声,传到小姑娘的耳朵里。小姑娘一听就知道是谁遭了殃,不由得一阵颤抖。可怜的小耗子!小姑娘奔下楼来,只见老太婆手里拿着笼子,笼子里那只可怜的小耗子满身血迹,哀求的目光投向小姑娘。
邻居的男人们和女人们,还有一些孩子,都闻声过来看热闹,小姑娘心里在哭泣。
“拿汽油来,”老太婆说,“给这个下贱的东西点火……”
孩子们欢呼起来。小姑娘站在门旁,浑身发抖,泪水从眼角里涌出来。
老太婆拿出汽油瓶,把油一滴滴地浇在小耗子身上,然后点着了火,小耗子顿时变成了一个火球,在笼子里滚来滚去。
老太婆拍手叫道:“活该!活该!”
孩子们拍手欢呼:“好玩!好玩!”
小姑娘却伤心极了,好像自己被火烧着一样。
忽然,“火球”从笼子里跑出来,小姑娘的心痛苦地抽搐着,她推开房门,放进小耗子,自己也跟了进去。老太婆惊慌地撞进门里。
人群中一片惊恐:“大火烧着房子了!”
老太婆绝望地叫着:“快救火呀!快救火呀!”可是,火越烧越大,噼噼啪啪声,响彻天空。
〔赏析〕作者报着极大的同情心,通过新颖的构思,把人间的“小耗子”和自然界的小耗子的悲惨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写出他们的弱小和不幸,并以极为细腻的心理描写来表现他们之间舍生忘死的真挚感情。故事的结局具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悲剧力量,它是对冷酷和残忍等非人性罪恶的有力鞭挞。童话结构简结,人物形象鲜明,内涵深刻。
〔作者简介〕穆罕默德·台木尔(1894—1973),埃及作家。主要从事小说、戏剧的创作,其中短篇小说数量最多,被认为是现代阿拉伯小说艺术的奠基者。在他的许多作品中表现出对下层劳动者的深切同情。《小耗子》是这类作品中的杰作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