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色青山映,梨花雪鸟藏。绿窗桃李下,闲坐叹春芳。
这是一首歌咏春天的诗。“柳色青山映,梨花雪鸟藏”两句,写初春景物之美。青山绿柳,一远一近,一深一浅,色彩鲜明,交相辉映,好一派生机勃勃的初春景象。继而写梨花像雪白的鸟隐藏在枝头。梨花,初春开放,其花素淡无染,洁白如雪,深得历代文人雅士喜爱,往往借此以寄托贞洁情思。金人元好问 《梨花》诗有云: “梨花如静女,寂寞出春暮。”或把雪比作梨花,岑参 《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或把梨花比作雪,宋人江珠《梨花》诗:“院落沉沉晓,花开白雪香。”或把梨花比作冰玉白云,宋人赵文《阮郎归梨花》词: “冰肌玉骨淡裳衣,素云生翠枝。”或咏其清香独占,陆游 《梨花》诗: “纷淡香清自一家,未容桃李占年华。”黄庭坚《次韵梨花》: “桃花人面各相红,不及天然玉作容。”或独爱梨花之素淡洁白,清人吴承恩 《梨花》:“千花万花不甚爱,只有梨花白恼人。”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从不同角度盛赞梨花之美。这里所写梨花,似乎使人如睹其貌,如闻其香,且以 “雪鸟藏”加以比况,如白鸟隐藏其中,顿时又给人以动的感觉。诗人虽没有写风,但微风吹拂,梨花摇曳生姿之状却生动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末尾 “绿窗桃李下,闲坐叹春芳”两句,写美好之景,抒欢快之情。绿窗,不是说绿色的窗,而是说被树木的绿色所笼罩的窗。桃李下,也不是单说桃树李树之下,而是说桃李花盛开的桃李之下。桃花李花,也是文人学士盛赞不已的。桃花,春季开花,呈粉红色或深红色,其花艳丽、清香。早在《诗经·周南·桃夭》里,就盛赞“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后来萧纲在《咏初桃诗》咏道: “初桃丽新采,照地吐其芳。枝间留紫燕,叶里发轻香。”李世民《咏桃》诗云:“缀条深浅色,点露参差光。向日分千笑,迎风共一香。”吴融《桃花》诗道: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开彩灼春融。何当结作千年实?将示人间造化工。”或赞其色,或赞其香,或赞其姿,或比倾城之貌,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至于赞李花者,也大有人在。李花,春季开花,呈白色,淡雅素洁,与桃花一样,同为春天增色,而又有其独特之处。韩愈《李花二首》之二道: “当春天地争奢华,洛阳园苑尤纷拏。谁将平地万堆雪,翦刻作此连天花?”又《李花赠张十一署》诗道: “江陵城西二月尾,花不见桃唯见李。风揉雨练雪羞比,波涛翻空杳无诶。”吕温 《道州城北楼观李花》诗道: “夜疑关山月,晓似沙场雪。曾使西域来,幽情望超越。” 司马光 《李花》诗道:“色与晴光乱,香和露气匀。望中皆玉树,环堵不为贫。”诸如此类,多有所咏。把它比作雪、月、玉,其洁白、娇柔、美好,可想而知。
诗人在《一片子》诗中对梨花、桃花、李花只是概括提及,而不曾刻意描绘,但在上述历代文人学士的吟咏里,便可想见其繁盛,其色彩,其馨香。梨花、李花白,白如雪、白如玉、白如月。桃花红,红如火,灼春融,一示人间造化工。红白交映,繁华似锦,诗人置身其中,为之心旷神怡,不禁为之吟咏赞叹。“闲坐叹春芳”一语,正写出诗人目睹此景,悠然自得的情怀,讴歌大好春光的激情,洋溢着乐观向上的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