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闻瀚海使难通,幽闺少妇罢裁缝。缅想边庭征战苦,谁能对镜治愁容。久戍人将老,须臾变作白头翁。
唐玄宗开元、天宝年间,唐王朝虽然在经济上空前繁荣,但唐玄宗沉湎酒色,荒于国事,委任李林甫、杨国忠之流为宰相,掌握权柄,把持国政,政治日趋腐败,阶级矛盾加剧。加之统治集团穷兵黩武,对外战争连年不断,抓丁拉夫,远戍边地充当炮灰,给人民造成了沉重灾难和极大痛苦。本诗就是写征人远戍边地征战,杳无音信,久久不归,给留在家里的少妇带来相思之苦。
“曾闻瀚海使难通,幽闺少妇罢裁缝。”瀚海,唐代是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北及其迤西(今准噶尔盆地一带)广大地区的泛称。是当时少数民族居住的地区,是征人被征戍之地,也是征战的对象。陈琳在《饮马长城窟行》里说:“边城多健少,内舍多寡妇。”与这里所写的颇为相似。征人被征戍边地后,家里撇下了孤苦伶仃的妻子。丈夫思念妻子,妻子思念丈夫,彼此相思之苦是可想而知的。诗人开头就写边地使者难以通消息。使者尚且不能通消息,一般的戍卒就更可想而知了。正因为久戍不归,音讯皆无,在家的妻子心绪不佳,百无聊赖,竟把缝制衣服的事都抛在一边了。不仅如此,她浮想联翩,立即想到远戍边庭的丈夫征战之苦。不禁使人想到高适《燕歌行》所写“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战士军前半生死”,“孤城落日斗兵稀。”“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筋应啼别离后。”“边庭飘摇那可度,绝域苍茫无所有!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边庭萧条,战斗激烈,生死难测。她想到这些,怎能有心 “对镜治愁容”! “女为悦己者容”。丈夫远戍不归,存亡难测,又为谁去对镜修饰打扮呢!古人写思妇思夫之愁绪,多用此法。诸如徐干《室思诗》: “人离皆复会,君独无返期。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情诗》又写道: “君行殊不返,我饰为谁容。薰阖不用,镜匣上尘生。”诗人用不能 “对镜治愁容”,来表现她绵绵不断的忧思和哀愁,远比直接陈述其哀愁要生动形象得多。“久戍人将老,须臾变作白头翁。”这是就其远戍的丈夫而言。她思念丈夫,丈夫同样思念她。“须臾变作白头翁”,不只是说远戍之久,“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而是 “思君令人老”所致。这就把愁思深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
全诗通过少妇对远征边庭的丈夫,杳无音信,痛苦思念的叙写,揭露了统治者穷兵黩武,给人民带来夫妻离散的痛苦。
作者对少妇思夫的叙写,不作面面俱到的描绘,只抓住“罢裁缝”和不治“愁容”两个典型细节的描写,就把她深深的忧思和满腹哀愁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发人联想,启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