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了1000双新款布鞋,过两天试水直播。”新年开春,张奇奇忙着学习“直播带货”,希望老布鞋在网上“出圈”。
若非亲眼所见,绝不会想到这位信心满满的“80后”姑娘是——先天性下肢残疾。
浙江省肩负的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使命,是包括残疾人群体在内的全体人民的共同期盼。目前,该省共有312万残疾人,持证残疾人数超过136万。
张奇奇出生于“纺织之乡”浙江绍兴一个“布鞋之家”,从选择就业到传承布鞋制作技艺、“触网”销售鞋底,从个人创业到带动周围残疾人就业……30多年来,她将困难和不幸踩在脚下,靠着一双双布鞋“走”出共富之路。
肢体残疾 爱不残缺
和常人不同,张奇奇出生时患有软骨病,故导致下肢畸形。“越长大,和别人越不一样。”张奇奇回忆,这是她对自己的最初印象。
20世纪90年代前后,父母带她四处寻医,但迫于家庭经济条件等因素,最终没能根治。
虽然不幸,但她很乐观。
“记忆里,父母从不觉得我特殊。什么年龄该做什么,都会鼓励我去做。步入学校后,老师和同学对我也很友好。”张奇奇认为,家庭、学校的积极氛围,对她的性格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正面影响。
张奇奇所在的斗门街道里谷社村位于绍兴北面城乡交接,系“老布鞋之乡”。其祖父辈均以生产布鞋为生,张奇奇从小对布鞋手艺耳濡目染,每逢暑假还会帮助家里糊布板。
2004年,张奇奇选择到湖北读大学,专注药学领域。因为国家鼓励残疾人上大学的相关政策补助,她每年能领到一万元的奖学金。
“那时候我就想,我从小是个‘病孩子’,应该多了解医学。而且我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大学不出去,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走出去了。”医学让她清楚和接纳了自己的病情,然而毕业后,找工作遇到了不少阻碍,最终选择回归纺织行业。
在绍兴残联的牵线搭桥下,2007年张奇奇顺利进入本地一家服装外贸企业。从处理文件、学习跟单到与客户交接、洽谈业务,10多年时间,她从业务“小白”转变为一名销售经理。
身虽残,志且坚。张奇奇的成长中,爱不残缺,这也为她后来的创业打下基础。
想方设法让老布鞋“不死”
时代不断冲击,传统布鞋市场逐渐缩小。张奇奇坦言,父母开设的家庭作坊几乎陷入“半死不活”的僵局,生意跌到了低谷。
2014年,“懂市场”的张奇奇敏锐嗅到了这一危机,决定让老布鞋“触网”,扩大销售市场。
“一般鞋子是胶底,而布鞋透气、防寒、养脚,优点很多,网络或许可以找到布鞋市场。”随后,张奇奇通过个体工商户形式将产品入驻一家批发平台,父母做技术指导,爱人做生产管理,张奇奇做网络销售“指挥”。
“布鞋、鞋垫、鞋底(即千层底),纯手工的、机械的,通通上网。试水发现,竟然是鞋底销售最好。”张奇奇透露,2021年光鞋底就卖了30万双。
鞋底占了一双布鞋80%的工艺。鞋底“大卖”让张奇奇越发感觉到老手艺的魅力。
两年前,绍兴市残疾人创业就业孵化基地让张奇奇的“布鞋梦想”再次起航。据了解,该基地免费提供2300平方米的18间沿街店铺,用于残疾人自主创业项目。
张奇奇成功申请入驻该基地,并创办绍兴安奇鞋业有限责任公司。至此,她全身心投入布鞋事业,还将手工布鞋制作申请为绍兴市越城区非遗项目。
制浆糊、打布百、切料、包边、纳底……60多平方米的创业基地“布鞋综艺堂”内,展示着布鞋制作的十多道工艺流程,这些均由张奇奇花费一个多月时间悉心整理而来。她几乎每天都在这里对接客户,洽谈生意。
“孵化基地是一个对外交流的新平台,传承技艺的新窗口。”在张奇奇看来,从“布鞋之家”走出来的孩子,必须要把这一“根脉”更好地传承下去。而申请非遗,不光为了证明老手艺的精湛,还想借此呼吁这一“边缘产品”,需要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共同保护。
愿做身边残疾人的“带头大姐”
除了行动迟缓,张奇奇一直坚信自己和普通人没有区别;虽然下肢残疾,但布鞋给了她新的生命力量。
就业创业是残疾人自强自富的关键路径。浙江省提出到2025年,将提升规范残疾人就业创业基地100个、就业创业点1000个;新增残疾人就业5万人以上,新增残疾人公益性岗位5000个以上。
面对“一个也不能少”的共富愿景,张奇奇直言,“成长中我收获了太多的爱,现在我更想回馈社会,做身边残疾人就业的‘带头大姐’。”
纳鞋底是个手艺活,不受时间、空间限制。张奇奇心想,可以调动身边有劳动力的残疾人纳鞋底,让他们居家也有钱赚。
将工序简单化后,2021年她带着针、线、布等材料走进当地多个“残疾人之家”,手把手教残疾人打布百、纳鞋底。然而,纳鞋底的孔要求比较密,部分残疾人因难以集中注意力,无法完成。
“我们商量之后,把密集孔转变为绕圈孔,有顺序了之后他们逐渐都能完成了。”张奇奇坦言,“从他们的笑容中,我感觉到,把他们做的鞋底卖出去,他们拿到工资,是多么有意义的事情。”
“残疾人朋友纳的鞋底会用来做公益款,主要辅助残疾人就业。”张奇奇心里已经有了长远的打算,“只要有市场,就有未来。他们纳鞋底,我挑销售的担子,一起把这份事业做好。”
绿款、粉款、黄款……今年春节前,布鞋制作工厂内,一双双突破传统黑色、色彩鲜艳的春款布鞋加紧制作,不久后将在“直播端”上线。
张奇奇透露,直播机器已经调试完毕、直播团队已经筹备好,她希望通过年轻的销售方式,让布鞋走向更年轻的市场,“摸透这个平台后,我可以探索残疾人居家销售模式,带大家一起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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