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奕,小奕,你丢了东西了。
——有吗?什么啊?
——单纯。
我丢失了我的单纯。
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具体到哪一天,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我从来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丢失了,只是突然有一天发现它不见了。
都不记得是谁说过“在这个浮华的世界里面,单纯是一种近乎奢侈的物品”是我太穷,不配拥有,可丢失了它我就更加贫困了。
从我的文字被老夏称赞“很郭很小四”开始。
从我会写“我浅浅地睡了,又浅浅地醒着,其实我一直都醒着,睡着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地醒着”和那几首做不出评价的诗开始。
从老易用那种复杂,嫌弃的眼神看着我认为我很肮脏是一株有毒的植物花开始。
从听着同学们的对话虽不懂但又进行无意义地刨根问底直到他们意味深长地一笑也不停止询问开始。
从和室友一起讥笑别人开始。
从那个无意的简简单单的“肏”字开始。
从虚伪的“亲爱的,我爱你”开始。
我再不会睁着自己的眼睛直视别人的眼睛了,因为它已经不再纯净了,而我也因此想要做个盲人了。我也不会因别人的玩笑而涨红脸了,或许这是一种习以为常吧。同样的,我也不会因收到情书和礼物而忐忑了,我想这个很平淡,我想说句“我要你的命,肯给吗?”可惜,不是我所珍惜的人,你的命也不过为草芥,甚至不如,给我我也只能当垃圾。
我会的是在同学说些什么话的时候,插句“你们在说什么啊?”然后他们会停下来送我一句“纯洁的孩子,我们怎么忍心污染了你呢?”我会幡然醒悟,原来我算纯的啊。是啊,在我们这个年龄,我岂不是算纯的吗?好多人,那些人我真的不想提名。
但其他的事情,我又该作何解释?
我会笑着向客人递烟,倒酒,看着一口一口吐出的烟气,将酒一口一口咽下。我的灵魂正在享受着他们的肺被尼古丁渐渐由健康的红色染成令人作呕的烟黄,他们的胃被酒精冲击着。我知道我的灵魂很享受,也知道自己很变态。
我会在下晚自习的时候故意走那条黑黑的楼梯,破坏一对又一对情侣,心底嘲笑的幼稚。
我会看着别人因早恋自杀而无动于衷,甚至多了一份鄙视。我会饿着肚子在操场上跑着一圈又一圈。我会在老师的大喊声中头也不回地走掉。我会笑得灿烂美丽对别人说“你好贱,真的好贱呢。”我会半夜起来冲个凉水澡,会用小刀把手臂划得伤痕累累......瞧,我会了好多,可现在我只想要我的单纯,我那同氢氧化钙与二氧化碳反应生成的碳酸钙还要洁白的单纯。
前辈张牧笛说过“单纯是成熟的极致”,我不单纯,也不成熟。我有的不过是幼稚和矫情。
我想要回去,寻找我的单纯,可我无法从记忆的这一边到达那一边,我知道我回不去。在时光的倒带里,我看到的不是单纯悄悄溜出了我的口袋,它就在我的身体里面,却被我用王水泼了一身,具有强腐蚀性的王水腐蚀着单纯的躯体,它在我体内痛苦的呻吟,仿佛要撕碎我的全部,最后,单纯消失殆尽了,地上的一滩水,是残余的王水还是单纯所遗留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我干涸的眼窝流出来的,挂在脸上的是我的泪水,我为我的单纯流的泪水。
The world ,祭奠我,以及我可怜的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