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中产阶级最焦虑什么?孩子的教育问题首当其冲。
中产阶级举全家之力,齐心协力搞投入,就是为了将孩子挤进上流社会的大门。除了学习成绩之外,艺术、击剑、马术、帆船、滑雪一个都不能少。
不幸的是,大部分中产走错了方向。
不妨先来做一个想象:
你的孩子正在上高一,有一天他兴致勃勃的对你说:妈妈,我要研究畸形青蛙!我一直在阅读关于畸形青蛙的文章,我对造成青蛙畸形的原因真的很感兴趣哎。”
你会不会仰天长啸:啥!
“都高一了!研究青蛙?你咋不研究下自己为啥学习不好?!!!整天就会瞎浪费时间。”
我们特地采访了身边若干帝都妈妈,或者在美国生活的华裔朋友,回答惊人的相似:这有啥用?
“有啥用”是中国中产阶级家长特别喜欢在孩子的教育中问的问题:做什么最有可能在升学时加分?做什么投入产出比最高?做什么能够保证孩子实现阶层跃升平步青云从此无忧?
那些没用的、不划算的,统统靠边站。在中国,有一个词叫做“傻玩”,形容的就是各种“无用的、不划算的玩”。
中产阶级家长形成“统战”联盟,联盟里流传着各种“绝密信息”:去年斯坦福录了几个冰球特长生,于是乎大家一窝蜂地去送孩子打冰球;过两天传来新消息,冰球现在不流行了,哈佛招了几个皮划艇运动员,于是大家又搓搓小手打听去哪里学皮划艇最能出成绩。
他们像迁徙的大雁一样:一会排成一字,一会排成人字,就看升学途中需要什么。
在中产家长眼里:教育,是一个精密的天平。天平两边,一边是投入的时间精力金钱,另一边是成绩收益和产出,两边必须时刻保持平衡,最好不要有偏差。
至于孩子有没有兴趣?不重要的!
“兴趣可以慢慢培养嘛”,这是中产家长洗自己脑、也洗孩子脑的最佳话术。
说一个在中产家长看来的魔幻故事。
那个研究畸形青蛙的孩子生长在美国家庭。他的爸爸提醒孩子说,老师也不知道畸形的原因,而且,图书馆里很可能没有任何一本书,甚至没有任何一篇科学期刊文章与之相关。
仅此而已。
孩子毫无退缩之意,开始了自己的研究,他在没老师和家长指导的情况下,通过搜索论文找到了一个同样研究畸形青蛙的教授,于是主动写信联系这位教授,并最终和教授取得联系。
两个人去了俄勒冈州波特兰市附近一个池塘,找到了感染寄生虫的蜗牛,并提取了寄生虫的DNA,最终找到了青蛙畸形的可能性。
孩子记录下调查结果,这个项目在高中科学博览会上获了奖。
几周后,斯坦福大学杰出的生物信息学专家道格·布鲁特拉格(Doug Brutlag)与他取得联系,问他是否想在斯坦福大学过暑假,继续之前的研究。
对于中国家长的魔幻之处在于:
我勒个去!!研究畸形青蛙能被斯坦福大学的教授邀请??那申请斯坦福大学不就稳了?
早知有这个结果,那老娘辞掉工作,也要陪你研究畸形青蛙啊!别说畸形青蛙了,畸形蜘蛛、畸形瘌蛤蟆都行,哪怕自己变成畸形也行啊!你来研究研究!
这还不是最魔幻的部分,最魔幻的在于:这个小孩拒绝了来自斯坦福的邀请。理由是:“不了,我暑假要打篮球!”
如果你是这个孩子的家长,你会不会疯?
这个小孩是苹果教育公司前总裁约翰.库奇的小儿子,库奇是乔布斯亲自登门邀请的第54号员工。
库奇原计划来中国,我们本来说要坐下聊一聊儿童教育,但是他突发一些小状况,这次中国之行没成行。在他的新书《学习的升级》这本书里,他讲到了小儿子的故事,也提到:孩子的自我驱动性其实很强,家长所需要做的就是不去干涉,并在他需要时,做他内在自主性的支持者。
几年前,在普林斯顿大学的开学典礼上,校长Shirley Tighman演讲后,有不少来自中国的家长将她围住问:“普林斯顿将如何保证孩子们在读完大学之后有好的出路, 进入一流的法学院、商学院和医学院?”
Tighman说:“你们不应该在孩子刚进学校门就想着出去的事。找什么工作不是目的, 做有趣的事、过有意义的生活才是。”
这个回答听起来很虚。
但这的确是中产阶级必须停下来思考的问题:“教育功利主义”是否真的能得偿所愿,像火箭弹射一样,经过精密的计算,将孩子精准的送进上层社会里?
过去是,现在不是了。
以前,经济水平低、社会职业的流动性差,整体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群太少,所以只要学业成功,基本等同于社会成功。
但如今,大学生一抓一大把,你不知道畸形青蛙会招来斯坦福的亲睐,也不知道徒手攀爬竟然能造就世界名人,更无法预测对字体和印度文化的热爱会成就乔布斯的传奇。
上层社会要的不是机器人,不是螺丝钉,而是领导者。
领导者要敢提出质疑、敢对抗权威,会制定规则、也敢打破规则,会领导团队、也敢承担责任,最重要的是他们内心对某件事情有热忱,热忱是至高无上的原动力。
大量调查数据证明,亚裔父母的教育方式带来了孩子们学业的成功,却并没有把他们送进上流阶层。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教育功利主义下成长起来的孩子从小就没有自己做选择的权力,家长的压制和操纵毁掉的不仅是他们的兴趣,还有他们的领导力。他们别说反抗权威,他们甚至不敢跟权威对话;他们不敢制定规则,只能成为别人游戏里的被动玩家。
不久前,浙大学霸留美并在Facebook成为高级工程师,拿着过百万的年薪,因为上司拒绝给自己做小组调动,而选择自杀。
多么令人心痛!
为了写一个选题,我们在海淀黄庄的麦当劳里坐了整整一天,看到了形形色色、大大小小与家长在一起的孩子,他们不是赶着去上辅导班,就是刚下辅导班。
让我难过的是,在这整整一天里,我们看到了这么多对父母孩子,他们坐在一起吃着汉堡薯条,脸上都没有笑容。
我们看到沉默无语的父母,看到一直在教导与训斥的父母,就是没有看到微笑着交谈的父母;
我们看到默默点头应付父母的孩子,看到一次只回答一两个字的孩子,就是没看到平等的跟父母交谈的孩子。
几年前,《纽约时报》写了一篇文章讲了好几个亚裔学霸的故事,其中一个学霸叫做丹尼尔·朱。
文章里说:朱有着一张好看的面孔,他声音轻柔,没什么音调起伏,面部表情也很少变化。他把这一切归咎于家庭气氛。“如果你在一个中国家庭长大,你不会怎么说话。你会闭嘴听你的父母叫你做什么。”
几年过去了,这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后记
在海淀黄庄看到的场景其实让我们感触颇深,孩子刚出生时觉得ta健康快乐就好,为什么越长大反而沟通越少、笑容越少,最后和孩子竟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是怎么跟自己的孩子相处的,或者年少时怎么跟父母相处的?欢迎在留言里分享你的故事。
智商很大程度上是由先天因素决定的,但是注意力后天的培养不同,却可能有云泥之别。很多妈妈以为注意力就是能长时间做一件事,但其实注意力有4个维度:稳定性、广度、分配和转移,而且它不仅仅是指“看”,还包括“听”。所以,培养注意力,是一个系统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