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Jeff Tucker
近年来，美国房价涨幅位居前列的郡县录得最高的生育率的下降幅度，但在房价涨幅较低的地方生育率的下降幅度较小，甚至还有所回升。
房价每上升10个百分点，相应地25到29周岁妇女的生育率会下降1.5个百分点。
即使剔除了房价上涨的影响，美国西部和东北部生育率的下降趋势也比南部和中西部地区更加显著。
2010-2013年间，美国首次购房者的平均年龄是32.5岁。随着房价日益高企，到2017年，首次购房者的平均年龄已经上升至35.2岁。与此同时，美国母亲首次生育的平均年龄也从2010年的27.7岁升至2016年的28.7岁。
2010年至2016年间的经济复苏让美国房价在这一时期大幅上涨，但同一时期生育率显著下降。两者的变化趋势很可能存在相关性（这并不是说有因果关系），尤其是对于那些接近30岁的女性而言：在房价涨幅最大的县，生育率的下降也最明显，而那些房价涨幅较小的县生育率降幅也较小，甚至有些地方的生育率还上升了。
经济回升了，但生育率没有反弹
自2008年的经济大衰退起，美国的生育率也经历了一次衰退，总体生育率从2007年的2.12跌至2010年的1.93。
大部分观察者曾期望生育率会随着经济的复苏而反弹，但生育率的下降趋势并未扭转。在2016年（这也是我们能获得详细生育数据的最近年份）生育率已经降至1.82，而2017年的初步数据则显示生育率已进一步降至1.76。
每个妇女生育2.1个孩子的生育率被称作“人口替代率”，因为在该生育率下，总人口会在没有移民的前提下保持稳定。而总生育率低于2.1所带来的长期效应则是人口的持续降低。
生育率的下降可能反映了家庭生育偏好的改变。但根据美国的综合社会调查——该调查会问受访者“你认为对于家庭而言，理想的养育孩子的数量是多少？”——人们所认为的家庭理想孩子数量的平均值从2010年的2.5个小幅上升至2016年的2.6个。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全国家庭成长调查则发现女性的平均生育期望一直（2002年，2010年和2015年）是2.3个孩子，而男性的平均生育期望则一直是2.2个孩子。
房价的角色
什么可能导致了生育率的下降？养育一个孩子是一件代价昂贵的事情。难怪近期一项调查显示，延迟生育的理由中最为普遍的是“希望财务基础稳固”。大约82%的受访者都提到了这一点。
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可能影响财务稳定的因素包括：父母也许无法获得带薪产假，儿童保育的费用，住房开销——假如夫妻双方希望获得更大的居住空间或者希望在生孩子之前买房。根据美国农业部2015年的一份报告，抚养孩子的各项开支中住房支出占比最大，且增长最快。这份报告发布之后，美国房价仍持续上升。对于很多考虑要孩子的家庭来说，也更难承担住房开支，尤其是那些在房价起飞前尚无自有住宅的家庭。
在所有年龄组中，最有可能考虑生孩子但尚无自有住房的年龄段为25-29岁。2010-2013年间，美国首次购房者的平均年龄是32.5岁，而随着房价日益上涨，到2017年，首次购房者的平均年龄已经上升至35.2岁。与此同时，美国母亲生育的平均年龄也从2010年的27.7岁升至2016年的28.7岁。有鉴于此，本研究将主要关注那些年近30岁的女性，同时我们也将控制一个县人口的年龄构成随时间的变化所带来的影响。
如果房价上涨会导致更少的新生儿，那么我们可以预期在房价上涨更多的地方生育率的下降幅度更大。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下属的全国卫生统计中心的出生数据表明，事实正是如此：在2010-2016年间，美国许多人口大县的房价涨幅与25-29岁的妇女生育率变化有很强的负相关关系。
平均而言，如果某县的房价涨幅比另一个县高10%，那么该县的生育率将比另一个县低1.5%。例如，弗吉尼亚州的费尔法克斯——位于华盛顿特区郊区的一个大县，在房价和生育率变化的两个维度上基本都处于平均水平：房价上涨了17%，生育率下降了8.2%。与之相比，加州圣何塞附近的蒙特雷县房价上涨了37%，而生育率则下降了11.7%——比费尔法克斯县多下降了3.5%，与上面的数量关系所预测的3.1%非常接近。
美国西部和东北部大城镇的数据对以上统计结论的影响尤为明显。举个例子，洛杉矶县25-29岁的妇女生育率下降了16.8%，这一地区的房价上涨了31%。纽约县（曼哈顿）该年龄组别妇女的生育率降幅高达20%，下降幅度为整个美国东南部第二高，而该地房价涨幅位居该区域之首——52%。即使剔除了房价上涨效应带来的影响，美国西部和东北部生育率的下降趋势相比南部和中西部地区也更加明显。
不一样的大西南
而有些县的生育率变化则与主流趋势线的预测相去甚远。这些生育率高于使用房价模型预测值的县主要位于美国南部和西南部，在德州一些快速扩张城市和西南部阳光充沛的县里，虽然房价也在上涨，但生育率随房价上涨的急剧下降趋势却被有效遏制住了。
与此同时，那些实际生育率下降幅度甚至比上述房价模型的预测还要高的县则大多位于沿海大城市及其郊区，主要在美国西部和东南部。
在全美各县的范围内房价和生育率变化趋势的负相关性在统计上是显著的，但生育率的下降之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影响因素显然与房价无关。许多地区生育率变化与主趋势线的大幅偏离说明了这一点，房价仅仅能预测生育率变化幅度的19%。
还需要提醒的是，我们在这里所观测到的相关性并不能作为房价的上涨引起了生育率下降的证据。另一种可能的解释是，那些拥有足以买房的高薪工作机会的人们正在向一些特定的县聚集，而这些工作使得人们很难在30岁之前养育孩子；这可能同时导致了我们在上面的图片中看到的两种趋势。还有许多容易混淆的因素都可能解释房价和生育率变化的相关性，例如各县不同的文化价值和养育成本之间的差异，而它们也可能与房价之间存在一定的关联。
不同的路径
房价涨幅最大的县生育率的下降也格外明显。在那些房价涨幅位于全美前20%的地方，接近30岁的妇女生育率从2010年到201年下降了大约13%，这一降幅大约是房价涨幅处于中等水平的县的两倍。下图显示，在更早的经济复苏过程中——直到2014年——生育率下降最多的地区是那些房价涨幅水平处于最高和最低两极的县。
展望未来
在经历了生育率的大衰退之后，目前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千禧一代”们仅仅是推迟了他们的生育决定，还是的确会在他们的一生中相比前几代人生育更少的孩子。截止2016年的数据表明30岁以上妇女的生育率一直在上升，但今年5月公布的2017年初步数据却显示30-39岁的妇女的生育率变化趋势发生了逆转，这是2010年来该年龄段妇女生育率的首次下降。
另一方面，全国范围内的住房自有率在2017年经历了2004年以来的首次上升，而这一变化主要是由大量35岁以下的购房者所引领的——这也可能意味着他们的下一步将是生养孩子。与此同时，Zillow房价预测认为房价涨幅将会趋缓，从去年的8.7%放缓至今后一年的6.5%。但这些变化是否有助于放缓甚至逆转近十年来的生育率下降趋势则仍然有待观察。
方法论：本研究的房价数据基于Zillow房价指数（ZHVI），分年龄段的生育率数据则来自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下属的全国卫生统计中心。为剔除统计回归的噪音，我们排除了女性数量少于10000的县。本研究对多种不同的统计标准进行了检验，以增强结论的健壮性，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类似的。
译：Veidt
校：鳗鱼禅
编：老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