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以95亿美金的价格收购饿了么,也创造了国内互联网公司并购交易的一个新纪录。2014年阿里收购UC的价格是将近50亿美金、2015年阿里收购优酷土豆的价格是56亿美金。不到三年时间,阿里又把自己创造的纪录进一步提高。
某种程度上,阿里已经成了国内二线互联网公司的一个重要退出平台。以前创业是为了IPO(Initial Public Offerings),现在是IAO(Initial Alibaba Offerings),阿里简直就是中国西湖版的“纳斯达克”。没错,请记住,从今天起,继IPO、ICO之后又诞生了一个新名词:IAO。
此前阿里成为饿了么大股东之后,张旭豪说“不在意是不是独立发展”,这与当年UC被阿里收购后俞永福的说辞很像:并购之后,只是汇报对象变了,从汇报给董事会变成阿里战略决策委员会,UC的管理层和管理机制保持不变。
变没变,他们心里最清楚。去年8月份UC创始人何小鹏宣布从阿里离职,时间不长就传出了UC另一位创始成员俞永福的离职传闻。要知道,俞永福是最贴近阿里文化的一位“空降合伙人”,一度被看做“太子”。
过去十几年,阿里收购的公司不计其数,但正如满清入关之后“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一样,能在阿里留下来并独当一面的,真不多。当年收购雅虎中国之后,周鸿祎很快就离开了;拿下高德之后,原有创始团队也离开了;收了优酷土豆(合一集团)之后,古永锵很快退居了二线……即使像俞永福这种适应能力、融合能力极强的创业者,依然没有摆脱“被离职”的传闻。
而像滴滴、美团、陌陌这些坚持“既留发、又留头”的公司,自然距离阿里越来越远。张旭豪在阿里能走多远,并不取决于饿了么是不是创造了估值纪录,而是取决于他与阿里文化、战略的匹配度。
俞永福之前就是个例子。进入阿里体系之后很快接手了地图业务(高德),然后又成了大文娱的班长,靠的是什么?俞永福在加入UC之前,曾在联想工作五年,对于文化和战略主动型的平台公司早有体验;空降UC之后,能够与两位最初的创始人共事长达十多年,并逐渐扮演起了班长的角色,与其说俞永福是个创业者,不如说是个“粘合剂」。这正是阿里需要的人。
阿里是一家典型的“只有一个核心、只有一种文化、只有一条路线”的中心化公司。所有并购而来的的“外来户”,要么适应,要么走人。战略的适应就是全面服从于阿里的主航道战略,一旦出现偏差,别说外来户,连自己人都可以被放弃(比如陆兆禧之于无线业务)。文化的适应说白了就是“核心意识、看齐意识”,在外面可以说十八罗汉,在家里只有一尊真佛。
张旭豪曾说:“创业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满足用户需求。”如今,在改变世界之前,阿里改变了他和饿了么。接下来张旭豪能否适应这种改变,关键在于能否“满足阿里的需求”。
纵观高德、UC、优土、饿了么几起巨额兼并案,阿里的逻辑其实很清晰:关键时刻携巨资入股并成为第一大股东,然后就是全资拿下的倒计时了。
2013年,当百度终于对移动互联网有了反应、发声呼唤狼性的时候,阿里给了高德一个定心丸:3亿美元占股28%,转年干脆全资收购;
还是2013年,同样面临百度威逼利诱的UC,先后两次获得阿里约7亿美元的战略投资,后者一跃成为UC的控股股东。转年,将其全资拿下;
2014年,合并之后的优酷土豆面临百度和腾讯的前后夹击,此时又是阿里,拿出近13亿美元成为第一大股东。转年,全资收购之;
2015年底,外卖市场的三国杀最惨烈的时候,阿里以12.5亿美元入股饿了么,占股28%,毫无悬念地成为大股东;据说一年之后又投了10亿美元,直至如今全资拿下。一样的套路,不一样的香饽饽。
当然,任何生意都是你情我愿,没人逼着签字画押。问题是,阿里的投资、并购逻辑,一个客观的影响可能是“肥了自己、瘦了市场”。当年周鸿祎离开阿里的时候,才35岁左右,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折腾;即使去年离职的何小鹏,彼时刚刚40岁(小鹏汽车其实是他几年前的投资布局了),还可以从头再来。
但是古永锵不行,淡出的时候都已经快50岁了;还有高德团队的老干部们,基本都50岁 了;虽然俞永福名义上还没有离开,但已经是40开外的人了……还让这些功成名就的既得利益者像雷军一样再次创业?戴威为什么不愿ofo被阿里或滴滴收购?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共享单车这样的超级风口一旦从手中溜走,就不知道猴年马月再遇上了。对于一个不缺钱的创业者来说,抱负的变现时机太重要了。
刚刚30岁出头的张旭豪还年轻,有资本从头再来,但风口已不在了。今天的中国互联网,不是他创业时的中国互联网了;人生不是怕资源归零,而是怕机会归零。从俞永福到古永锵再到张旭豪,其实都是正处于人生最具战斗精神的时刻,遇上了阿里、遇上了另一种人生状态。表看上是自己主动选择,其实都是被动接受。自此,中国多了一个更加健硕的巨头,少了无数挑战固有格局的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