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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人情味儿

终于听到了一声猪叫,不远处有人家杀猪了,临近年关,杀猪本来在农村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如今却变得如此稀缺。年,除了归乡没变,其他的则留在了记忆里,尤其是年俗。

过去只要是进了腊月的门,家家户户第一要做的事就是磨豆腐,炸豆腐果,整个村子里到处弥漫着熟油的味道,香香的、浓浓的。磨豆腐要排队,得日夜排队,最初的时候是人工拉磨,一人掌握着石磨转动的方向和控制节奏,同时不断地往磨眼里投放大豆,一人或两人推拉连接石磨的磨杆,一拉一送,颇有节奏,人的身体会随着磨轴的转动左右摇摆,起起伏伏很有韵律。

邻里乡亲相互帮忙成了这个时候的风景,三五户一个组合,你帮我烧火我帮你拉磨,手里劳作着嘴里拉着家常,偶尔递上一个皱巴巴的烟卷儿,用吐沫抿一下裂缝,捋捋直了,使劲嘬一下,惬意涌上心头,乡情随即溢满脸上。

磨豆腐有很多程序,豆子磨成后的第二步是吊浆,目的是过滤,把豆腐渣过滤出来后进行纯豆浆的烧制,烧沸后得放到缸里冷却,然后就是往豆浆缸里放石膏粉,一边放一边搅拌豆浆,目的是使石膏粉在豆浆里充分均匀,放石膏粉是个技术活,放少了豆浆则不能冰起来,放多了则涩嘴影响口感,再往后就是把冰起来的豆浆上箱用纱布包好并在上面压上重物,浆水则被挤压出来,在一定的时间后用刀片把豆腐划成一个个小正方形,豆腐则制成了。

豆腐有嫩豆腐和老豆腐之别,嫩豆腐皆水豆腐,一般用来烧汤,老豆腐就是用来炸豆腐果或豆腐片之用的,形成的原因则是压制的重量及时间的长短决定的。如今豆腐果淡出了春节,几乎没有人家会在过年的时候磨豆腐了,偶尔吃到也一定是买来的,再也吃不出过去的那种味道,特别是年味了。

过去,年前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家家户户杀猪,不管有钱没钱杀个猪过过年,只要是过了腊月二十,村子里一整天都会听到杀猪时的猪叫声。那个时候猪都不大,黑猪居多,一般只有百十斤,几乎不卖,于是,有太阳的日子里每家每户的屋外的墙壁上则悬挂着一刀刀猪肉。

杀猪需要帮手,这个时候邻里乡亲派上了用场,半夜就会被叫起来,烧水、准备一切停当了杀猪师傅才会到场,捆猪、捅刀放血、刮毛、灌肠一气呵成,最后将猪肉剔成一刀刀的五六斤重放在缸里腌制,一年的荤腥大部分就在这里了,一切忙妥了,腌菜烧猪血子、芹菜炒猪肝、腌菜烧猪槽头肉、青菜豆腐果、散装的老白干,帮忙的没帮忙的亲朋大家围坐在一起,家长里短、天南海北的,看到的、听来的、或真或假的海吹一通,一年的烦恼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写在脸上的是满足,说出来的是人情味。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过年的时候,年味却很浓;现在过年东西多了,年味却越来越淡了。原来,年味就是人情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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