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是普通高校关注度较高的话题。为什么要转,怎么转,何时转,专家们早有很多论述,我们今天不妨换个角度看转型。
先讲一段故事:
某人口大省,有百余所高校,年毕业大学生35万人。该省以农业和传统工业为主,省内就业容量有限,省长很是焦虑。4年前,省里建起一个较大开发区,引来国内多家高科技企业入驻。省长希望优先录用本省大学生。
企业敞开大门纳贤,但最终录用者寥寥。
这个结果令省长不解。企业解释说:应聘者中数理化、文史哲、外语、计算机、财会、艺术等专业居多。我们企业是缺人,但用不了多少“大文大理”大学生。
省长问省教育主管部门,这类专业在全省占比多少?回答说:60%—70%。省长又说,全省产业结构正在艰难调整和转型,急需新兴产业人才。我们这个穷省要得了那么多“大文大理”人才吗?高校的专业必须调整!
有了省长指示,省教育主管部门和高校迅速行动起来,明确表示要撤掉那些市场早已饱和的专业,开设省内急需的专业,并列出了调整的时间表。
专业调整的过程不是很顺畅,阻力首先来自那些即将被撤销专业的科任教师,“我们也知道这些专业供大于求,我们也赞同调整。但现实的问题是,这些专业撤销后,我们干什么?”
这样的发问,令高校犯愁,同样令省教育厅犯愁:撤并的专业,多是高校的王牌专业,历史悠久。面临转型的教师,数量不少,且不少是高校的金牌教师。即将转型的高校,规模都不小,少说也有上万学生和上千教师。
船大难掉头呀,但再难也得掉。几年来,该省相关高校探索出各种智慧的解决方案,专业撤并平稳过渡,多数专业已与省内产业结构对接。
从一个省的高校转型,到全国普通高校转型,转型的大背景都差不多,皆因产业结构转型升级,要求高校与之同步。皆因国计民生之需,要求高校专业设置与之近些,再近些。这是自上而下、由外而内的要求,大势所趋,不转不行。
还有很多高校,在上面还没有要求的时候,自己悄然转型,小步快跑,在转型中获益多多。这是自主转型,自主生发动力,不用扬鞭自奋蹄。
也有一些高校,对转型心存顾虑,不敢转。顾虑主要表现在:转型后的高校究竟是姓“职教”还是姓“高教”;转型后应用型专业究竟占多大比例;成为应用型大学后自己的身份会不会降低,招生会不会受到影响等等。
为名分而忧,这样的顾虑现实中的确存在。比如招生,普通高校优先,然后才能轮到高职。比如排位,高职肯定靠后。某校长曾明确表示,即使转为应用型大学,也不与“职业”沾边。
是呀,沾上“职业”二字,也许就从“二本”、“三本”再往下降了。
普通高校和高职类别之分,在现实中咋就演变成了高低贵贱之别,“职业”咋就那么不招人待见?我们这里先撇开社会对职业教育认知上的偏差,就说说业内对职教的定位。
给职业教育的定位是“就业教育”,这样的定位没错。但这句话后面的潜台词好像是:普通高校是研究型教育,培养的学生是搞研究的,考研究生的。倘若转为应用型大学,那不就转成就业教育了,岂不是与职教为伍了?在我看来,既然博士后也要就业,那么所有类型教育的指向都应该是就业。既然都是就业教育,那就一视同仁,首先应从招生开始,按类别录取,而不是依“本”划分先后批次。
有点扯远了。在就业压力这么大的今天,在新兴产业对人才需求如此渴望的现在,需要转型的,可能不只是普通高校,而是所有高校。这个时候再去争论研究型和应用型已经没有现实意义,就业市场的晴雨表显示出这样的信号:谁与就业靠得近,谁的毕业生就受欢迎。职业教育就业率高就是明证!
看来,高校转型,转的还是观念。
某民办高校校长说得好,“转型对民办高校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我们盯着市场,随市场而动,随市场而变,天天在转型,否则,我们就活不下去。不敢转型其实是市场恐慌症的表现,一些依赖惯了的公办高校几乎失去了市场生存能力。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放到市场中去,大家公平竞争,你不让他转型,他也要转。”
优胜劣汰是市场竞争的法则。眼下的招生和就业已呈多元竞争之势,公办民办、普通高校和高职,还有国外的大学都在市场中较劲。在市场中较劲,较的是市场应变能力,较的是市场生存能力。其实,市场早已给教育传来了警示信号:几年前,山西15所技校因招不到学生而被迫关闭。有人曾大胆预测,若干年后,肯定会有高校在市场竞争中被淘汰出局。
从这个角度来看,转型,其实是市场赐给普通高校持续发展的一次良机,迫使其赶紧补上市场生存这堂课。就如同我等这些从事纸媒的人,如若不转型,也许哪天就像柯达胶卷一样,一夜之间就被数码相机替代了。到那个时候,再喊转型还有何用?
未雨绸缪?不,雨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