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居美国达拉斯市世界第二富人、“股神”沃伦·巴菲特在宣布捐出几百亿的大半家产后,他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通向天堂的路有多条,这应该是一条比较好的道路。”
巴菲特这句话点出他做慈善事业的主要动机之一,即通过行善为自己铺一条通向天堂的道路,这无疑是一个有私心的捐赠动机,并且,看得出的是,巴菲特相信天堂之路的通畅也与捐赠金额大小有极大的关系。
虽然巴菲特捐赠有上天堂的私心,但毕竟那是捐出几百亿的大善事,无疑值得称赞。但有一个问题是,那比巴菲特贫穷千百万倍的普通人是不是就更难上天堂?如果是这样的话,富人除了世上的荣华富贵外,还有可以通过自己的大笔捐赠得到天堂的福份,那巴菲特所相信的上帝也是不是太照顾他那样的富人了?显然,这不是大多数美国人相信的上帝,因为他们相信的上帝,是不会偏向富人的上帝。
对于巴菲特的巨额捐赠,美国媒体给予了一定的关注。但在许多美国人看来,尽管巴菲特的大慈善家行为可嘉,但更能表达美国传统对捐赠的观念,还是来自《圣经》路加福音里的一段经文:“耶稣抬头观看,见财主把捐项投在库里,又见一个穷寡妇投了两个小钱,就说:‘我实在告诉你们,这穷寡妇所投的比众人还多,因为众人都是自己有余,拿出来投在捐项里;但这寡妇是自己不足,把她一切养生的都投上了。’”
虽然巴菲特所称的天堂之路有其昂贵之处,但表明了他并非完全着眼于今生和此岸,更有对永恒和彼岸的一种向往,这是有代表意义的美国富人做慈善事业的主要动机。因为如果只看今生,一个大慈善家的名声也带不进坟墓,但如果上帝在天堂能为巴菲特的几百亿慈善基金颁奖,巴菲特所积累的财富就能穿过生与死的隔绝。也许有人会说,只信今生的人更有可能将财富捐给社会,因为再大的财富也不能带离这个世界。没错,对于不信彼岸的人,财富不能留在世界,但却更容易留给后人,因为那样能让财富在后代身上延续,而不需要用慈善事业去修筑天堂之路。
其实,巴菲特捐出他的绝大多数财富,并不是对这些捐赠撒手不管,也不是对自己的后人不予照顾。巴菲特的捐赠来自在其公司的股票,所承诺的捐赠将按一个比例计划注入慈善基金,而对于这些股票所代表的巴菲特对公司的投票权,也都做了安排,不至于影响巴菲特在公司的控制权。巴菲特的捐赠为自己的几个子女分别都设立了慈善基金,捐赠的基金与直接的财富遗产不一样,但那也是由下一代掌管的慈善基金,愿意的话,子女可以在基金里任职拿工资。
按美国现行法律,免税的慈善基金需要每年花出基金数的5%,对于一个金额巨大基金来说,其基金自身的投资回报足够补充这花出的部分,这意味着这样的巨额慈善基金事实上成了基金。为了改变这种慈善基金的局面,有人提出增加慈善基金每年花费的比例。慈善基金的免税与遗产的重税使得一些巨富可能更愿意将财富捐入基金,巧合的是,比尔·盖茨和巴菲特都极力反对美国取消或者减少遗产税率。在美国,一般的富人无力建立起巴菲特式的性慈善基金,他们中的一些人满心希望通过遗产继承将积累的财富传给后人,但美国的遗产税却成了难以跨过的障碍。
巴菲特的捐赠更显示出他对后人创造财富的要求,他给了后人管理慈善基金的机会,同时也给了后人一定的创业资金,但更多地要让后人去继承他的衣钵去创造自身的财富,因为巴菲特所有的财富都是他一生积累起来的,并非从上一辈传递下来的,这是他引为自豪的成就,他也愿意给后人这样的机会。当然,如果后人愿意一生行慈善,巴菲特也在慈善基金上为他们做好了安排。
由此看来,巴菲特的巨额捐赠并非是那么单纯的救济穷人的慈善事业,但不管怎么说,他的慈善基金会对世界(巴菲特基金大多花费在美国以外)在健康、医疗等方面有所贡献,这是值得称赞和其他富人学习的。至于巴菲特所说的天堂之路,几百亿的捐赠也不是确保的,因为天堂之路决不应该由金钱修筑,也不能是富人享有的特权。